另一邊。
阮虎一直在等待著訊息,而桌案上寫著註定著黃徽和堰縣黃氏一族生死的詔書。
這件事情也是有著巨大的風險的,若是不成到時候帶出來的連鎖反應會是如何,任由誰都難以預料。
紫宸殿。
燭火將滅。
一直站在身後的掌燈女官帶著幾個宮人立刻上前,迅速將燈火重新續上,然後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雙手迭放在腹前。
沒有任何一個地方,能夠比宮廷之中讓人感覺規矩和氣度的森嚴了。
似乎,這裡的所有人都被一條條線束縛著,如同框在格子裡的棋子不能動彈。
唯有一人能夠超脫其外。
王如從宮外走進來,他看著地磚始終走在那一塊塊磚延伸的直線上,跪在那一人之下。
阮虎從桌案後面抬起頭,問道。
“如何?”
其實阮虎已經知道了結果了,因為王如的臉上掛滿了笑容。
這事情辦成了,他好像比天子還要高興。
阮虎那眸子閃爍,他不僅僅看到了王如的笑,更看到了這笑容背後的東西。
倀魄·相人。
“觀此人心相,懼我怕我,敬我畏我,忠心耿耿且絲毫不敢反抗我的意志。”
而在此之前,阮虎看到的也不過是忠心二字。
方才得到的這個訊息,似乎讓這一直跟在阮虎身旁的宦官大受震撼,其心神衝擊得對於阮虎這個天子變得敬畏懼怕,也變得更加小心翼翼。
“恭喜陛下!”
王如臉上的笑容大多是迎奉,但是此時此刻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心中知道究竟有多怕和緊張。
那可是堰縣黃氏,其往日可是能夠左右西成之地屬於誰的門閥大族,一夜之間便倒了?
而且。
是以最暴力,最直接的方式。
然而,他話還沒有說完。
阮虎眸子微微抬起:“嗯?”
一瞬間,王如明白了什麼。
他太緊張了,差點說錯了話。
他立刻跪在了地上,收起了所有的笑容,戰戰兢兢的說道。
“陛下,堰縣縣令黃焱預謀起兵叛亂。”
“尉遲將軍得到訊息之後立刻率兵平叛,目前逆賊已被誅殺,並從黃莊搜出甲仗數百,弓弩……”
阮虎點了點頭:“尉遲崇武還是得用的。”
王如連忙說道:“這都是陛下慧眼識人。”
阮虎得到了確切的訊息,便知道黃徽該死了。
他從桌案後站起身來。
穿過燭火之下,影子在火光之下越拉越長,越顯越大,幾乎覆蓋住了半個殿堂。
而地上跪著的王如也立刻調整姿態,跟著阮虎走的方向接著跪著。
突然間,阮虎停下了腳步。
“你額頭上怎麼有汗?”
王如嚇得汗流得更厲害了,頭死死的貼在地上,似乎想要遮擋住。
“奴婢得到訊息連忙跑過來,所以出了一些汗。”
王如當然不敢說,這是被天子給嚇的。
阮虎:“擦擦吧!”
王如連忙伸出手,捻著袖子將額頭上的汗擦得乾乾淨淨,但是剛剛擦完,更多的汗便流淌了出來。
不過此時此刻,天子已經邁出了門檻,一群宮人寺人立刻跟了上去,浩浩蕩蕩。
跪在地上的王如,聽到的最後幾句話便是。
“桌子上的詔書寫好了,拿人去吧!”
“無事,不要來煩朕。”
阮虎去睡覺了。
渾身發軟的王如站起身來,到那御案前一看,便看到了黃徽和黃氏一族的悽慘結局。
臨了頭,那在所有人看起來如同一座大山一般的黃徽。
在天子面前也就值得一句。
“無事,不要來煩朕!”——西京城西。
黃徽府邸。
殘燭在銅雀燈臺上已經熄滅,門下令黃徽已經早早起了身,在彩雞錦繡的屏風後面被一大群姬妾奴僕的服侍下換上官服。
黃徽和姬妾的身影在屏風後面顯現出輪廓,而屏風前面則站著成排的侍女家僕。
光是這一間屋子裡,就有著不知道多少人在服侍著他。
“今日必須阻止那尉遲崇武進京陛辭,不能坐視這事成了。”
“只是,該找個什麼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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