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當張揚親口承認自己是富春路的那刻，何婧朱唇微張，眼神閃爍著不可思議。
她沒想到，亦或者說沒想過，那個“畜生富春路”居然離自己這麼近，甚至還是負距離。
要知道作為證券從業人員，她也在茶餘飯後和同事談論過數次富春路的交易手法和策略。
四個字總結。
玩弄人心。
一想到張揚就是富春路，何婧就忍不住再次打量眼前這位青年，內心吐槽道：“好你個張揚，居然還有兩副面孔。”
無論是校內演講，還是明面上的joker馬甲，張揚都在講述如何建立自己的投資策略，如何規避股市風險，在散戶心中是妥妥的“joker大神為股民”形象。
可富春路呢？
惡莊！
惡到沒邊的新生代遊資！
不僅喜歡砸盤，而且自創的“924刀法”，至今還在被散戶和機構議論紛紛，覺得這個遊資格局小，簡直就是畜生。
joker和富春路，完全就是兩個相反的極端。
可就是這麼極端的“兩個人”，他們居然都是張揚，何婧現在嚴重懷疑張揚會不會有人格分裂症？
“如果有人格分裂，晚上睡覺不會把我噶了吧？”
幾秒鐘的時間，張揚在何婧心裡就成了精神分裂症患者。
反觀陶宇昂，他雖說早就猜出張揚就是富春路，但當聽見對方親口承認那刻，他的心臟還是顫抖了一下，渾身冒起雞皮疙瘩。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第一次陪張揚去宏悅投資配資，張揚拉了5倍槓桿，本金就20萬。
誰能想到就是20萬的本金，張揚只用了四個月，就成為了a股新生代知名遊資富春路，還創立了一家價值過億，拿到阿里巴巴5000萬投資的財經網際網路企業。
不可思議！
陶宇昂只能說不可思議！
目睹兩人地震般的瞳孔，張揚先是淡定從容地給自己倒了杯水，隨後看向陶宇昂道：“開啟天窗說亮話，我幫你能得到什麼。”
“咕嚕——”
陶宇昂下意識地嚥了口唾沫，他太緊張了，現在他面對的不是師弟張揚，而是惡莊富春路。
在深呼吸一口氣，調整心態過後，陶宇昂忐忑地看向張揚道：“現在我上司要求，必須跟上醫療主題基金的平均漲幅，大概差了12%收益率，只要你能幫我提上去，條件隨便你提，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12%？”
張揚眼神微眯，放下水杯道：“按照你基金份額淨值算，那是破2億的收益，你是認真的嗎？”
“也就是有難度，我才會來求你，因為你是我接觸過能在短短几個月，把收益率打到幾十萬，上百萬的投資者…”
何婧：“……”
幾十萬收益率？
上百萬收益率？
%？
入職前，這輪牛市她賺了十幾萬，斬獲60%收益率已經傲視絕大部分散戶了，現在你說張揚收益率達到六個0的程度？
大家玩的是同一個股市？
早期玩短線的巴菲特，他都沒這麼恐怖吧？
“你查得真清楚。”
張揚依舊沒有否認，陶宇昂是知道他拿著20萬去拉槓桿的，現在外界都在推測富春路有4億，甚至是5億一線遊資資金，確實是百萬收益率。
但陶宇昂不知道的是，如果按照800元入市來算，抵達6000萬需要%。
如此驚人的收益率，常規投資手段根本無法實現，必須要迭加槓桿和連板複利。
見張揚預設，陶宇昂就像是即將溺水的人抓住救生圈，苦苦哀求道：“拉師兄一把吧張師弟，你提什麼條件都行。”
他是真沒辦法了，因為自身根基薄弱，又沒深厚背景，一旦『華夏醫療價值混合基金a』被其他人接管，他就在這場金融遊戲里正式宣告出局了。
至於舔歐歸燕？
只能拖延被接管時間罷了。
事關20多億公募基金，華夏基金其他派系都虎視眈眈，可不是歐歸燕可以強保的。
“我可以拉你一把，但前提是，我要你內幕交易的留存資……”
“這這這！”
張揚話還沒說完，陶宇昂就徹底急了，試探性詢問道：“就…就是能不能換個條件？”
如果他交出和上市公司利益輸送的內幕交易資料，就等於把自己和上市公司的把柄交給了張揚。
要是隻涉及到陶宇昂還無所謂，交了就交了，但牽扯到上市公司的話，一個處理不好，這些內幕交易資料一旦被曝光，那他將死無葬身之地。
陶宇昂不敢賭，現在他面對的不是張揚，而是惡莊富春路。
“走吧，我們換個地方吃飯。”張楊沒有和陶宇昂囉嗦，而是起身招呼何婧走人。
陶宇昂沒有任何談判籌碼，他根本不需要給面子，兩人之間的交情也早就清空了。
哪怕對方用曝光富春路馬甲威脅，也不會扭轉陶宇昂的事業頹勢，張揚是無所謂的。
而他之所以隱藏富春路身份，是覺得會影響到財研網，不過就算被曝光，他也有能力化解風波。
現在張揚需要的是一顆聽話的公募基金棋子，不是一隻隨時會反咬主人的狗。
“哦好。”
何婧木訥地點了點頭。
她還沒完全接受張揚是富春路的現實，眼神依舊閃爍著不可思議，隱約中還帶著抹崇拜。
見兩人要走，陶宇昂也連忙站起身，他不想再吃“老燕京豆汁”了，連忙挽留道：“等等，我交，張師弟我交。”
見目的達到，張揚重新落座，安慰道：“我也只是要保障，好了，喊服務員上菜吧。”
“那收益率的事情……”
陶宇昂欲言又止。
“你的混合基金，跨題材可調配資金比例是多少？”張揚詢問。
陶宇昂管理的是『華夏醫療價值混合基金a』，主要投資領域是醫療，但一般來說，合同都有規定有20-30%是基金經理可調控幅度，這部分是不限主題的。
這裡值得一提的是，公募基金還能參與新股ipo申購，只是風險比較大，很少基金經理敢操作。
判斷正確了，基金經理收取的管理費還是那麼多，可要是判斷錯誤，不僅基金收益率會變得難看，還影響自己的名聲。
這也是為什麼，很多公募基金經理一旦完成了份額建倉，就不會輕易調整，跟隨市場普漲普跌，是萬金油的不粘鍋策略。
“20%，大概5.3億。”
“清楚了。”
“那收益率…”
“等我訊息吧，快到了。”
張揚賣了個關子。
目前他有兩個可操控標的，分別是即將被億晶光電借殼的海通食品，另一個是有乙肝治療疫苗預期的山城啤酒。
他需要公募資金介入，陶宇昂就是一個不錯的人選。
陶宇昂見張揚賣關子，也只能選擇相信這個男人，畢竟他是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
……
在簡單敲定了合作，三人以水代酒，幹了一杯。
隨後陶宇昂喊來服務員，點了a5牛排、法國鵝肝，還整了兩隻大澳龍，幾乎把貴的都點了一遍，絲毫沒有吝嗇的意思。
這段時間利益輸送，他賺了整整140多萬，也正因為來錢太快，他寧願舔“老燕京豆汁”，都不願意放棄退居二線。
有人請客，這回何婧沒有半點心疼，可以盡情享受食物。
當煎得恰到好處，表面帶著焦褐感的a5級牛排送入口中，內部細密的脂肪宛如霜降，濃郁的肉香瞬間充斥整個口腔。
作為世界公認最貴，肉質最好的牛肉，a5級牛排的缺點只有一個，那就是貴！
很多頂奢食物，包括貴族水果，真就有它們高價的道理。
據說a5級和牛在牧場飼養時，還會有人專門彈奏音樂，幫助它們放鬆身心。
在享受完美食，何婧先行開車離開了和平飯店，返回位於張江的人才公寓。
張揚則是和陶宇昂前往他家，取走鎖在家中保險箱的檔案。
“就這些了。”
陶宇昂全部取出。
張揚則是拿出諾基亞，一份份拍照留存。
也就在這時，挺著個大肚子，穿著寬鬆孕婦裝的嶽書雪走進書房，把一杯開水放置在桌面招呼道：“張揚師弟喝杯水。”
“謝謝嫂子。”
張揚禮貌回應。
似乎是不想讓嶽書雪知道這些內幕檔案，陶宇昂皺眉道：“你少點走動，快回沙發坐著吧。”
“你們忙。”嶽書雪只是看了眼開啟的保險箱，便離開了書房。
陶宇昂以為瞞得很好，但其實嶽書雪早就知道陶宇昂和上市公司勾結，只是絕大部分公募經理都這樣做，她也選擇默許。
真要揭發，陶宇昂最起碼進去蹲個幾年。
張揚沒有管別人家事，他拍完照片過後，便把檔案交還給陶宇昂道：“好了，有行情我會通知你，希望這次我們能夠有始有終。”
“一定一定。”
陶宇昂連忙點頭。
自從張揚承認自己是富春路，他哪裡還敢小瞧對方，
張揚創立了財研網，擁有兩三百名員工，顯然是購買了別人勞動力，哪怕它現在沒有產生利潤，但依舊是生產資料。
拿到陶宇昂和大量上市公司的把柄後，張揚沒有停留，與嶽書雪打了聲招呼便徑直離開。
嶽書雪看著張揚離去的背影，她又走向書房，看著整理檔案的陶宇昂開口道：“錢是賺不完的，及時收手吧，宇昂。”
“我知道，等賺夠了，我們就移民新加坡。”
陶宇昂沉聲道。
自從邁出第一步，利用公募基金輸送利益，他就為自己想好了退路，那就是移民海外。
對於普通人來說，發達國家的國籍是遙不可及的。
但對於有錢人而言，換國籍就像買菜一樣簡單。
沒有國家會拒絕富豪移民，因為富豪移民不僅可以帶動消費，說不定還能提供就業崗位。
……
盛大金磐停車場。
張揚坐在賓士s600主駕駛，檢視與陶宇昂有利益輸送的上市企業，其中華海藥業、天壇生物、達安基因和華蘭生物、吸引了他的注意。
達安基因和華蘭生物是高位接盤，在上市股東與遊資合力拉昇後，公募進去接盤，確保他們籌碼可以順利撤退。
這兩隻股票都是h1n1流感熱門股，要是張揚沒記錯的話，華蘭生物是章建平控盤，而達安基因是檸波漲停敢死隊的主場。
不過不是他們找陶宇昂接盤，而是兩家企業的上市股東，他們沒有及時減倉，高位被按跌停板，又捨不得到嘴邊的肥肉，就讓陶宇昂進去確保他們的收益。
而華海藥業和天壇生物的股東則是讓陶宇昂抬轎子，低位拉高股價，省去點火拉昇的錢。
其中天壇生物讓張揚有些意外，要知道這可是隸屬華國生物技術集團的企業。
根據它上半年的公告，h1n1流感疫苗已經進入收尾階段，預計年底產能達600萬劑。
h1n1流感疫苗不是重點，而是它兼備乙肝免疫疫苗的生產與供應。
當初張揚整理市場訊息，看見東興證券釋出的《啤酒競爭對手直逼家門口，乙肝疫苗3-5年才能見效》市場研報，想起山城啤酒的驚天騙局後，就調查了市面上全部的乙肝疫苗企業。
其中！
天壇生物是技術龍頭！
它的乙肝疫苗產品是基於重組酵母表達技術研發，被國家列入免疫規劃的重要供應商表格。
根據2009年半年度報告，天壇生物的乙肝預防疫苗年產能在2000萬劑以上，並且透過了who預認證，產品同時供應國內市場和國際援助專案，“預防制品”業務收入達3.45億元，佔公司總營收的89.55%。
這裡值得一提的是，天壇生物是預防疫苗。
而山城啤酒子公司，佳晨生物研發的是治癒型疫苗。
一個是你沒得乙肝的時候，可以預防得乙肝，一個是你已經得了乙肝後的治療手段。
很明顯。
後者炒作空間更大。
截止到2009年7月的最新資料，華國慢性乙肝患者數量是2000萬人，無症狀，感染率低的乙肝病毒攜帶者則是達到了9300萬人，至於世界範圍，那就是以億計了。
一旦乙肝治癒疫苗研發成功，可想而知市場有多廣闊。
在完整看了一遍，張揚喃喃自語道：“這些上市公司的股東，或許可以利用利用。”
炒作億晶光電借殼上市可能用不上，但炒作山城啤酒倒是可以作為底牌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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