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醫

第62章 公平

南城,青石巷。

巷子盡頭是一座老宅,朱漆的木門上,銅環早已鏽成了青綠色。

張帆叩響銅環時,一股濃郁的藥香混著陳舊的黴味,從門縫裡撲面而來。

吱呀——

門沒有鎖,應聲開了一道縫。

他推門而入,院子裡雜草叢生,唯有一條青石板路通往正堂。堂內光線昏暗,一個瘦削的身影背對著門口,正坐在一張矮凳上,藉著從屋頂天窗投下的一束光,專注地擺弄著手裡的東西。

那人一身灰布長衫,頭髮花白,用一根木簪隨意挽著。他手中握著一柄薄如蟬翼的竹刀,正小心翼翼地剖著一截形似人形的根莖。

是千年人參。

張帆的腳步停在門口,沒有再往前。

“既然來了,就進來。”

老人的聲音沙啞,像是被煙火燻了百年,他甚至沒有回頭。

張帆走進堂屋,空氣裡的藥味更重了,幾乎要凝成實質。他拱了拱手:“晚輩張帆,求見陳明老先生。”

“不用求,我不是什麼大人物。”陳明老爺子依舊沒有停下手中的活,竹刀在他指間翻飛,參須被一根根完整地剝離下來,“是為那個中了活骨降的女娃來的吧。”

張帆心頭一震。

他從未提及此事,對方卻一口道破。

“蘇家的活骨精,霸道得很。”陳明將一片薄如紙的人參片放在旁邊的瓷盤裡,終於緩緩轉過半個身子,“用尋常醫術去剜,只會加速她的死亡。剜掉一寸骨,降頭就深入一寸髓,直到把人吸成一具空殼。”

他的話,字字句句都印證了張帆最壞的猜想。

“前輩知道此降的解法?”張帆的聲音有些急切。

陳明沒有回答,那雙渾濁的眼睛上下打量著他,最後,他用竹刀的刀尖,沾了一點剖出人參後滲出的參汁。

他站起身,走向張帆。

張帆本能地想後退,卻發現一股無形的氣機鎖死了自己。

陳明乾枯的指尖,帶著那點參汁,輕輕點向張帆的眉心。

“你的丹田氣海,翻湧如沸水,經脈裡的血氣更是亂成一鍋粥。”老爺子的聲音很平淡,卻像是一記重錘砸在張帆心口,“年輕人,你為她動了真情。”

張帆後頸的寒毛瞬間根根倒豎。

血脈共鳴是他最大的秘密,也是他修為被鎖的根源,這老人只看一眼,不,只用一點參汁就看穿了?

“前輩……”

“別叫我前輩。”陳明收回手,回到自己的矮凳上,重新拿起竹刀,“我就是個買賣藥材的糟老頭子。你來我這兒,是想問四大絕藥的下落吧?”

張帆的喉結動了動,沒有否認。

“呵。”陳明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天山雪蓮心?東海鮫人淚?那是說書先生騙小孩的玩意兒。就算真有,等你找齊了,那女娃的墳頭草都三尺高了。”

張帆的心沉了下去:“那您的意思是,無藥可救?”

“藥,當然有。”陳明將最後一根參須剝離,把那截被處理好的人參託在掌心,“但救人的藥,從來都不是白給的。你既然找到我這裡,就該懂這裡的規矩。”

“什麼規矩?”

“我只做交易。”陳明抬起頭,那雙渾濁的眼睛裡第一次有了焦距,“我給你想要的,你給我想要的。很公平。”

張帆沉默了。

他孑然一身,除了師父傳下的一身本事,再無長物。而如今這身本事,也快被活骨降拖垮了。

錢財,對這種人來說更是糞土。

“我沒什麼能給前輩的。”張帆實話實說。

“不,你有。”陳明將那截千年人參舉到眼前,對著天光細看,“我這株參,養了九百九十九年,就差最後一道工序,為它‘開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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