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醫

第71章 糾纏

“鎖?”陳明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幾不可聞的嘆息,隨即又化為冰冷的嘲弄,“你以為,憑你也配談鎖?”

他手中的泛黃符紙無火自燃,化作一縷青煙,消散在空氣中。那煙氣並非筆直向上,而是詭異的扭曲著,彷彿一隻無形的手,在空中書寫著什麼。

“蘇家的詛咒,張家的血脈……這本來就是一場沒有盡頭的糾纏。”陳明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張帆和老叟的耳中,“張天醫當年種下的因,今日,由我來結果。”

老叟那黑洞洞的眼眶微微顫動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麼久遠的事情。“蘇明遠……你果然是他的後人。”他的聲音乾澀,如同兩塊粗石在摩擦,“活骨降的詛咒,你們蘇家自己也逃不掉。”

“逃?”陳明輕笑,“為什麼要逃?我們蘇家,從不逃避自己的命運。不像某些人,竊取禁術,妄圖逆天改命,結果呢?”

他的話鋒陡然一轉,冰冷的殺意如同實質,直指老叟。不知何時,他手中多了一柄薄如蟬翼的竹刀,刀鋒泛著幽幽的青光,正抵在老叟乾癟的咽喉上。

“師兄,幾十年不見,你還是這麼喜歡擺弄這些上不得檯面的東西。”陳明的聲音壓得很低,卻帶著令人心悸的寒意,“當年你從老師那裡偷走禁術殘卷,害得張家家破人亡,如今,又想拿淋清的巫神骨做你那長生不老的藥引?”

師兄?

張帆腦中“嗡”的一聲,彷彿被重錘擊中。陳明……和這個害了朱淋清,害了他們張家的老怪物,竟然是師兄弟?這算什麼?一場橫跨百年的陰謀?他感覺自己的認知在寸寸碎裂。身體的劇痛,此刻竟被這荒謬的現實襯托得不那麼重要了。

老叟面對抵在喉嚨的竹刀,卻異常平靜,甚至發出了一聲低沉的、像是嘆息又像是嗤笑的聲音:“成王敗寇罷了。蘇明遠當年不也想借張天醫之手,淨化蘇家的血脈詛咒?可惜,他算錯了一步。”

“我父親是算錯了,他不該相信一個連同門都能背叛的無恥之徒。”陳明握著竹刀的手穩如磐石,“你以為,躲在這不見天日的冰穴裡,就能苟延殘喘?”

“苟延殘喘?”老叟重複著這四個字,空洞的眼眶轉向依舊昏迷不醒的朱淋清,“她是巫神骨最後的載體,也是我唯一的希望。只要煉化了她……”

“你沒有機會了。”陳明打斷他,語氣不帶絲毫感情。

就在此時,整個冰穴突然劇烈地晃動起來!頭頂的冰層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巨大的冰塊夾雜著碎石滾落,地面裂開一道道深不見底的縫隙。

轟隆隆——

“不好!”張帆心中警鈴大作。這冰穴要塌了!

他不及多想,強忍著巫神骨帶來的撕裂痛楚,猛地撲向朱淋清,將她緊緊護在身下。冰塊和碎石砸在他的背上,發出沉悶的聲響,每一擊都讓他眼前發黑。

“噗——”又是一口鮮血噴出,染紅了身下的冰面。

混亂中,他聽見陳明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在崩塌的轟鳴中清晰可辨:“張帆!去長白山!找‘血蓮’!那是救她的唯一機會!”

長白山?血蓮?

張帆的意識有些模糊,這些詞語像釘子一樣楔入他的腦海。

腳下一空,他和朱淋清一同墜入裂開的冰縫之中。刺骨的寒意瞬間包裹了他,那不是冰的寒冷,而是一種更深邃、更原始的冰涼——是水!

冰穴之下,竟然是一條洶湧的暗河!

冰冷的河水瘋狂地灌入他的口鼻,巨大的水流衝擊著他,試圖將他和朱淋清分開。張帆死死地抱住朱淋清,任憑暗流如何兇猛,都不肯鬆手。他感覺自己懷中的青銅羅盤在水流的裹脅下,從衣袋中滑了出去。

他想伸手去抓,卻根本無力迴天。那小小的羅盤在湍急的水流中翻滾著,打著旋,被卷向未知的黑暗。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瞥見了羅盤的指標。

在徹底被黑暗吞噬之前,他看到那根青銅指標,在劇烈地晃動之後,最終顫抖著停了下來。

指標,指向正北。

那是……蘇家老宅的方向。

刺骨的寒風捲著雪沫,刮在臉上如同刀割。

張帆揹著朱淋清,深一腳淺一腳地跋涉在長白山的雪線之上。肺部像一個破舊的風箱,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血腥氣。他全憑著陳明那句“找血蓮”的執念在支撐。

終於,他看到了。

山巔之上,一汪冰湖靜臥在月色下,宛如一塊巨大的幽藍寶玉。湖面大半被冰封,唯有中心處,一朵碗口大的蓮花,正迎著風雪綻放。它通體血紅,花瓣邊緣泛著詭異的銀光,在月下散發著妖異的生命力。

血蓮。

他將朱淋清小心翼翼地放在一塊避風的岩石後,用自己的外衣裹緊她蒼白的身體。她的呼吸微弱,若有若無。

“淋清,再等等,我馬上就回來。”他低聲說,也不管她是否能聽見。

他脫掉累贅的溼衣,只留下一身單薄的內襯,走向冰湖的邊緣。寒氣從腳底瞬間竄遍全身,但他毫不在意。眼中只有那朵唯一的希望。

湖中心的冰窟不大,恰好能容一人透過。他活動了一下凍得僵硬的四肢,正準備縱身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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