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行字,像燒紅的烙鐵,燙在他的視網膜上。
嗡……
手機又震了一下,螢幕徹底暗了下去,最後一格訊號也隨之消失。彷彿耗盡了所有力氣,只為傳遞這最後一句警告。
死寂。
洞內只剩下石壁上光影流轉的唰唰聲,和阿依壓抑著激動的呼吸聲。
前一刻還沉浸在血脈覺醒、心障勘破的奇異感受中,下一秒,張帆整個人如墜冰窟。圈套……單方是圈套,朱淋清出事了。這個認知像一把重錘,砸碎了他腦中所有關於巫神、關於血脈的紛亂思緒,只剩下那兩個字——圈套。
他猛地收起手機,轉身就朝洞口走去。
“您要去哪?”
一道身影比他的動作更快,帶著一股香風攔在他面前。是阿依。她不知何時已經站起,張開雙臂,死死擋住唯一的出路。那張年輕秀麗的臉上,方才的虔誠與解脫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驚恐的急切。
“讓開。”張帆的聲音很平,聽不出情緒。
“不能走!”阿依的身體繃得像一張拉滿的弓,連聲音都在發顫,“您才剛剛覺醒,血脈尚未穩固,現在出去……”
“我再說一遍,讓開。”張帆打斷了她。他沒有看她,視線越過她的肩膀,投向洞口那片驅散了陰暗的天光。那裡,是朱淋清可能在的地方。
阿依被他話語裡的寒意懾住,但只是片刻,她就咬緊了嘴唇,非但沒有讓開,反而上前一步。
“巫神在上,我族守護於此的使命,就是為了等待您的降臨!您不能就這麼走了!傳承……巫神的傳承還沒有……”
“我不在乎什麼傳承。”張帆終於正視她,那雙黑色的瞳孔裡,沒有半分屬於“血脈覺醒者”的威嚴或喜悅,只有一片焦灼的荒原,“我的朋友有危險,因為一個針對我的圈套。我必須去找到她。現在,立刻,馬上。”
他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你的朋友?”阿依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她忽然笑了,那笑聲帶著一絲悲涼和嘲弄,“你以為,你的朋友為什麼會陷入危險?”
張帆的腳步停住了。
他盯著阿依,這個自稱守護者後裔的少女,此刻臉上那複雜的表情,讓他心頭一沉。
“你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這一切都不是巧合!”阿依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豁出去的激烈,“你以為單方洩露,引你來十萬大山是巧合嗎?你以為你偏偏就找到了這裡,你以為你的朋友會在這個時候出事,也是巧合嗎?”
她一連串的反問,如疾風驟雨,敲打在張帆的心上。
張帆沉默了。他不是蠢人。從朱淋清的簡訊,到他此刻身處的溶洞,再到這所謂的血脈覺索,處處透著詭異。但他沒有時間去細想,救人是唯一的念頭。
“他們,就是衝著巫神血脈來的!”阿依見他沉默,語氣越發急迫,“他們算到了你會來!也算到了她會提醒你!這是一個連環套!目的就是為了讓你們這兩個……這兩個身負血脈的人,一個都跑不掉!”
“他們是誰?”張帆問,手掌下意識地握緊,掌心的巫紋灼熱刺痛。
“是他們!”阿依猛地一指身後的動態壁畫。
畫面之上,仙氣繚繞的道人正揮出驚天一劍,貫穿了巫神的身軀。
“是他的後人!是那些自詡為仙道正統,三千年來,像獵犬一樣追殺、清洗我族血脈的劊子手!”阿依的聲音裡充滿了刻骨的恨意,“他們一直想得到完整的巫神血脈,用來徹底解開歸墟海眼的封印,竊取裡面的力量!”
張帆的腦子嗡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