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帆盯著這八個字,眼裡的血絲更重。他一把掃開地上的酒瓶,碎玻璃的噼啪聲中,他盤腿坐下。靈氣像是被激怒的野獸,在他乾涸的經脈裡橫衝直撞,帶來一陣陣撕裂般的劇痛。
窗外,暴雨如注,沖刷著玻璃幕牆,將城市的霓虹切割成一片片模糊的光斑。光斑映在他臉上,扭曲成一個猙獰的倒影。
六年前,他為柳青青頂罪入獄。在那個同樣下著暴雨的夜晚,他也是這樣坐在牢房的地上,感受著這種求而不得的狼狽。
一次為柳青青,一次為朱淋清。
他的人生,像一個荒誕的笑話。
“不夠……還不夠!”張帆低吼著,指尖凝聚起微弱的靈光,開始飛快地在地板上刻畫。
一個簡陋的聚靈陣在他身下成型。陣法的紋路亮起,周圍空氣中的靈氣被強行拉扯過來,形成一個肉眼可見的漩渦,灌入他的天靈蓋。
經脈的刺痛感愈發強烈,彷彿有無數根針在裡面攪動。但他不管不顧,強行催動著心法,試圖衝破那道困擾他許久的關隘。
突破的契機,就在眼前。
靈氣匯聚到頂點,他的意識開始模糊,一片白光中,只要再往前一步……
然而,就在那片白光裡,一道身影漸漸清晰。
朱淋清穿著潔白的婚紗,站在那張巨大的訂婚宴海報前,霓虹燈光將她的笑靨切割成冷硬的色塊。她微笑著,朝他伸出手,嘴唇開合,無聲地說著什麼。
是“再見”,還是“滾開”?
“不——!”
張帆猛地睜開眼,喉嚨裡噴出一口鮮血。
噗。
匯聚而來的靈氣瞬間失控,轟然潰散。他整個人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氣,軟軟地倒了下去,臉頰貼著冰冷的地板。
失敗了。
因為一個女人,再一次,失敗了。
他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那張一直被他攥在手裡的、染血的單方殘頁被擠壓得變了形。他從西裝內袋裡掏出它,這是他從陸明手裡搶回來的唯一一片。
血跡是他自己的,剛才咳出的那口,又添了一抹新的殷紅。
“巫藥……”
他看著那兩個字,像是看著自己最大的笑話。什麼傳承,什麼心無雜念,通通都是狗屁。
就在他準備將這廢紙撕碎的瞬間,他噴在上面的鮮血,彷彿被紙張吸收了一般,迅速滲入纖維。緊接著,那行被他忽略的小字,在血跡的浸潤下,竟發出一道極其微弱、轉瞬即逝的金色光芒。
光芒太快,快得像一個錯覺。
但一個扭曲的、古老的符號,還是在他渙散的瞳孔中留下了一道殘影。
那是什麼?
張帆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他決定要去南疆探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