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雨,並未帶來新生,只有更深沉的死寂。
張帆撐著巫神骨,試圖站起來,膝蓋卻一陣發軟,又重重跪了下去。他扭頭看向身側,朱淋清安靜地躺在那裡,胸口沒有一絲起伏。
“朱淋清?”
他啞著嗓子喊了一聲,沒有回應。
他爬過去,顫抖著伸出手,探向她的鼻息。
指尖傳來的,是一片冰冷的虛無。
張帆的大腦嗡的一聲,一片空白。死了?她就這麼……死了?他用自己的手,用她的犧牲,換來了這個結局?
“不……”他喃喃自語,像是在對誰解釋,又像是在乞求,“不應該是這樣。”
那場從天而降的血雨,是蠱王的殘骸,此刻卻像是某種淨化儀式。它們沖刷著石壁,沖刷著地面,將千年積累的汙穢與血腥一同帶走。
滋啦——
被血雨洗淨的地面,那些繁複詭異的蛇紋圖騰開始剝落、消融,露出了下面一層完全不同的石板。那是一種青黑色的岩石,上面雕刻著張帆從未見過的象形文字。
地宮的中心,蠱王崩解的地方,一個直徑約三米的圓形平臺顯露出來。這才是真正的祭壇。
張帆手上的傷口還在滲血,一滴血珠順著指節滑落,啪嗒一聲,滴在了祭壇最中央的凹槽裡。
瞬間,整座祭壇亮了起來。
不是刺眼的光,而是一種溫潤的、彷彿來自記憶深處的光暈。光芒在祭壇上方交織,匯聚成一幅立體的影像。
那是一張黑白照片。
照片上,一個穿著長衫、身形挺拔的年輕人,正和一個戴著面紗、身穿異域服飾的女子並肩而立。背景是殘破的神殿和漫天的黃沙。
張帆的瞳孔驟然收縮。
那個年輕人……是他的爺爺,張道陵!
“爺爺……”他失神地念叨著,無數被塵封的記憶碎片湧上心頭。
“阿帆,記住,我們張家的太極,不是用來打架的,是用來‘鎮’的。”
“鎮什麼?”
“鎮那些不該存在於世上的東西。”
“爺爺,你為什麼總要去那些鳥不拉屎的鬼地方?”
“尋人,也尋一個答案。”
原來,爺爺一生追尋的,就在這裡!可他身邊那個女人是誰?為什麼他們的合影會出現在這個古埃國的地宮祭壇上?
張帆的視線緩緩移動,落在那個異域女子的身上。雖然隔著面紗,但那雙眼睛,那副輪廓……
他猛地回頭,看向躺在地上的朱淋清。
一模一樣。
一個荒謬絕倫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劈開了他混亂的思緒。
張家先祖,古埃公主,太極血脈,鎮壓蠱王……朱淋清,是那個公主的轉世!
“所以……這一切都不是巧合。”張帆的聲音乾澀無比,“你早就知道,對不對?”
他對著那個了無生息的女孩發問,像一個找不到答案的瘋子。
“你接近我,就是為了這個局,為了讓我帶你來這裡,為了……用你的命,換你父親的‘解脫’?”
他的質問在空曠的地宮中迴盪,無人應答。
心口像是被一塊巨石堵住,憤怒、悲傷、被欺騙的感覺交織在一起,讓他幾乎窒息。
就在這時,他手中緊握的巫神骨突然震動起來。
嗡——
骨頭脫手飛出,懸浮在半空中,對準了張帆。那上面因為封印蠱王而產生的裂痕,此刻正流淌著金色的光芒,那是屬於朱淋清玉扣的生命力。
“你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