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尼上前交涉,告訴護士長他們還在尋找中。
護士長不是傻子,已經意識到伊芙琳·肖恐怕凶多吉少。
她又問:
“弗蘭克呢?”
“他也沒找到嗎?”
伯尼搖搖頭。
護士長的臉色有些不好看。
她沉默了幾秒鐘,詢問兩人這次又要調查什麼。
伯尼問她:
“我們找一個叫肖恩·柯萬的病人。”
“今天上午送過來的。”
護士長上下打量兩人幾眼,目光中帶著古怪。
她指了指護士站前方的病房:
“o3,靠窗那個就是。”
西奧多往那邊看了一眼,叫住了轉身要走的護士長,問她:
“肖恩·柯萬得的是什麼病?”
護士長有些不耐煩了:
“慢性werdnig-hoffmann病。”
西奧多與伯尼對視一眼,兩臉懵逼。
伯尼詢問護士長,這具體是個什麼病。
護士長往病房那邊看了一眼,反問兩人:
“他什麼都做不了,只能躺在床上等死。”
“不管你們要調查什麼,你們都找錯人了,不可能是他乾的。”
西奧多看向她:
“所以這到底是什麼病?”
護士站那邊有人在喊護士長過去。
護士長答應了一聲,衝那邊擺擺手,語速飛快地解釋:
“患者的脊髓裡控制肌肉運動的神經細胞在緩慢退化,就像老舊的電線線路在一節節地斷掉。”
“患有這種病的孩子能學會坐穩,但可能永遠無法站立或行走。”
“而且隨著年齡的增長,他們的肌肉會越來越無力,狀態越來越差。”
“他們會逐漸喪失呼吸功能跟吞嚥功能。”
“患有這種病的孩子很少能活過成年。”
“肖恩·柯萬是因呼吸衰竭被送來搶救的,剛被送到病房來,他還沒甦醒。”
“他恐怕什麼都回答不了你們。”
她搖了搖頭:“你們去看看就知道了,他不會是你們要找的人的。”
西奧多感覺這聽起來像是脊髓性肌萎縮症。
脊髓性肌萎縮症是一種遺傳疾病,可以根據發病年齡和肌無力嚴重程度臨床分為sma-1型、sma-2型、sma-3型三種。
肖恩·柯萬這個聽起來像是sma-2型。
sma-2型通常在6-18個月發病,需要終身的,呼吸系統、骨骼肌肉等全方位的護理。
脊髓性肌萎縮症沒有特效藥,只能依靠頻繁的、痛苦的、侵入性的支援性治療以維持生命和緩解症狀。
護士站那邊又在喊了。
護士長衝兩人擺擺手,噔噔噔地返回護士站。
西奧多與伯尼跟在後面,朝病房走去。
這是個開放式的大病房,裡面有8張病床。
病房正對著護士站,便於護士隨時注意病人情況。
一般都是需要頻繁關注或重症病人才會轉入這個病房。
按照護士長的指點,兩人走進病房,找到了肖恩·柯萬。
肖恩·柯萬像是個火柴人一樣,十分瘦弱,鼻子喉嚨嘴巴都插著管子。
他的吞嚥功能與呼吸功能已經完全喪失,只能依賴鼻胃管進行流食餵養和給藥。
呼吸則依賴一臺簡易正壓呼吸器,氣體透過喉部插管直接吹入肺部。
兩人站在病床前,一言不發。
一個身高跟伯尼相仿的男人走了進來。
他有些警惕地插入到病床與西奧多跟伯尼兩人之間,上下打量著他倆:
“你們找誰?”
他穿著一套洗得發白的灰色西爾斯工裝服,有一頭雜草一樣乾枯粗硬的短髮,兩腮深深凹陷下去,他的腰身有些佝僂,兩肩也往下塌。
伯尼掏出證件,小聲做了自我介紹,然後問他:
“你是特倫斯·柯萬嗎?”
特倫斯·柯萬點點頭,眼裡的警惕之色並未減少。
他坐在病床邊,將一碗糊糊放在桌子上,找出注射器抽取糊糊,往鼻胃管裡注射。
他的動作飛快,十分熟練。
伯尼上前詢問,希望特倫斯·柯萬能抽出一點時間來,配合調查。
特倫斯·柯萬沉默以對。
連續注射了兩管後,特倫斯·柯萬又注射了一管水,然後結束了餵給。
他嫻熟地收拾好糊糊跟注射器,準備拿去清洗。
伯尼跟在他後面,低聲詢問:
“昨晚布倫特伍德路東北段209公寓發生了火災,你知道嗎?”
特倫斯·柯萬腳步不停,轉頭瞥了伯尼一眼,點點頭。
伯尼又問他:
“你是那棟公寓的電工?”
特倫斯·柯萬又轉頭看他一眼,然後點頭。
西奧多跟在後面觀察著,感覺特倫斯·柯萬好像機器人。
伯尼向他詢問,其最後一次檢查209公寓的線路的時間。
特倫斯·柯萬沉默著走了兩步:
“一個月前。”
“公寓保險絲熔斷,需要更換保險絲。”
特倫斯·柯萬對這裡似乎不是很熟,走了一段又倒回來,朝另一邊走。
他很快找到了水池,開始清洗注射器。
伯尼又向他詢問一個月前的地下室的佈局,以及電線的情況。
特倫斯·柯萬搖搖頭:
“不記得了。”
伯尼回頭看了眼西奧多。
特倫斯·柯萬好像做什麼都很利索。
幾句話的功夫,他已經清洗乾淨注射器,把它揣進兜裡,轉身朝病房走去。
伯尼跟西奧多像是兩個小跟班,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
他們在病房門口遇見了一名醫生。
特倫斯·柯萬停下腳步,直勾勾地盯著醫生看。
他的兩腮鼓了起來。
醫生目光落在特倫斯·柯萬裝注射器的兜上,然後轉移到西奧多跟伯尼身上。
伯尼主動出示證件,並做了自我介紹。
醫生有些茫然,不知道特倫斯·柯萬怎麼惹上fbi了。
伯尼沒有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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