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東西,居然敢在刀上抹毒?可惜,你這玩意兒太差,傷不到我!”幾人先是一怔,而彼此相視一眼。
他們都從對方的目光中讀懂了其中意思。
那位此前還在與他們周旋的暗器高手,確實已經離開,而且去了另一個更加危險的戰場。
那麼,現在他們該如何做?要衝過去嗎?以那位的能耐,利用兩位煉髓境強者交手造成的混亂,絕對能把他們耍的團團轉。
對這位來說,越混亂的局面越有利。
可對他們來說,情況卻恰好相反。
越混亂,他們的危險就越大。
可若是不過去,就這麼遠遠看著,事後絕對沒有他們好果子吃!就在他們心中猶豫,不知道該如何抉擇的時候。
緊接著發生的一連串變化,直接幫他們做出了決定。
他們再也不用為應該如何選擇而猶豫掙扎了。
就在段坐館因被人用毒發出怒吼不久,他就再次怒吼出聲。
這一次的怒吼,帶著強烈的情緒。
只聽聲音,就可以想到他是何等的氣急敗壞。
“姓彭的,你找死!”
緊接著便是拳拳到肉的轟擊聲。
在這轟擊聲中,他們卻聽到了彭館主飽含快意的聲音:“姓段的,你不是一直都瞧不起我嗎?現在感覺如何?……師弟,你儘管出手,不用管我,哈哈哈……”
“瘋了,嘭……瘋了,嘭……鬆手,嘭……鬆手,嘭……你tm快給我鬆手,嘭……”
段坐館似乎給徹底幹破防了,每罵一句,都伴隨著一拳轟鳴。
或者也可以反過來,每一拳轟出,都伴隨著罵聲。
而無論是罵聲,還是拳頭轟鳴之聲,都在以可見的速度迅速變弱。
直至再無聲息。
這樣的變化,讓還在為要不要趕過去支援而猶豫掙扎的幾人心中一寒。
面面相覷。
而就在下一刻,他們忽見一道身影手中挾著一具彷彿破布爛肉一般的身體,從那片建築中衝了出來。
而幾乎就在同時,他們看到有兩道身影正從遠處往彭段二人最後交戰之地急掠而至。
那兩道快速接近的身影,一男一女。
男的不是別人,正是康樂集的樊大館主。
而速度不差他分毫,氣勢也絲毫不弱的,卻是一位其貌不揚的中年女子。
兩人你追我趕,就在他們遠遠看到彭段二人最後交戰之地的大門口之時。
那道手中挾著一具破布爛衫一般身體的身影正好從裡面衝了出來。
樊大館主和中年女子本就已經極快的速度又變快了一些,樊大館主似乎想要出手,可很快就因身旁女子一個側肩衝撞而不得不將準備向前探出的改為橫推,化解掉女子的衝撞。
女子腳下加速,想要趁機超越,卻又被樊大館主一記如重錘巨斧般落下的鞭腿給生生打斷了。
兩人互相使絆子,當他們來到大門口時,耿煊挾著彭館主幾乎碎成一團爛肉的身體,已經衝到了距離大門不遠的一個石亭內。
他一腳便將石亭中央的石桌踢開,露出下面一個黑咕隆咚的洞口。
下一刻,他便縱身跳了下去,沒有一點猶豫。
當樊大館主來到石亭內,低頭看著石亭中央,原本擱石桌的地方露出一個井口似的深洞。
越往下越是黑暗,根本看不見底。
他低頭盯著這個洞口,一動不動,旁人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旁邊的中年女子“建議”道:
“要不你跳下去追追看,這次我絕不攔你。”
樊大館主把這話只當是放屁,冷哼一聲,便轉身朝大門處走去。
很快,他邁步進入大門之內,在一片狼藉中,他很快就找到了戰場的核心之地。
他還沒有完全走近,就忽然停下了腳步。
因為,他看到了。
一具無頭的屍體,正穩穩地站在那裡,雙膝以下的部分,都深深的嵌進了地面。
看上去就像是伐木之後剩下的樹樁,樹雖然沒有了,但樹樁卻依然穩穩的紮根在大地之中。
只不過,眼前這個“樹樁”看上去有些過於瘮人。
而對於這具無頭屍體,樊大館主並不陌生。
那矮壯的體型,根本不需要看臉,他就知道這正是自己最忠誠的夥伴。
曾經。
他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似乎盯著這無頭屍體看了許久,又似乎只是在發呆走神。
當他再次移動起來,繞著屍體轉起了圈圈。
終於,他在距離無頭屍體足有數十步的一個草叢中,發現了一顆圓乎乎的腦袋。
不是別個,從五官來看,正是屬於段坐館的那一顆。
原本與脖頸相連的斷茬處,沾了不少的泥土。
他彎腰將這顆頭輕輕捧起,一邊將斷茬處的血泥清除乾淨,一邊捧著球一樣的腦袋重新回到無頭屍體處,將其輕輕的放了上去。
放下時稍微有點歪,他又捧著腦袋輕輕微調了一下,這才讓斷頭與無頭屍嚴絲合縫的拼在了一起。
若是忽略掉斷茬處明顯的血線,幾乎可以看成是一具完整的軀體。
怒目圓睜,氣勢凜然,鮮活得很。
做完這一切的樊大館主似乎這才想起要與旁邊黏了一路的女子談談。
卻見她沒再黏在他身邊,反而遠遠避到了大門之外。
她腳下沒停,還在繼續遠去。
“姓樊的,你和彭順的糾葛,我不過問。
武館是他在經營,每一個選擇,都是他自己做的。
既如此,他就要做好面對一切後果的準備。
他若死了,那也是他活該。
可你不能遷怒到武館頭上,你若要繼續與武館為難,我定與你不死不休!
……別跟我放狠話,我知道你的根基和倚仗都在元京。
我現在就離開康樂集。
你最好祈禱武館沒事,不然,我一定會想方設法對等報復回來。”
說完這最後的一句話,女子沒再說話,她的身影也已徹底飄然遠去,再不見絲毫蹤跡。
樊大館主看著她遠去消失的方向,面色鐵青。
……
時間稍微往前撥一點。
當疤臉男子還在尋找他的蹤跡,討論著應該如何應對他那致命的飛刀之時,耿煊已經離開了這片區域。
無聲潛入彭館主與段坐館的交戰之地。
在找到他倆之前,耿煊先找到了三個武館子弟的身影。
其中一個,是一具看上去就慘不忍睹的屍體。
腦袋被一股遠超其防禦的力量錘裂、錘爆了。
脖子以上的部分,完全是面目全非。
這是耿煊第一次見到如此爆裂的死因。
與之相比,另外兩人的情況要好不少。
其中一個雙腿粉碎——粉的徹底,碎的也很徹底的那種。
另一個則是右肩處有一個明顯的凹陷,一看就知道是被一股巨力狠狠錘下去的。
也就是這一錘稍稍偏一點,不然,這必將又是一個標準的爆頭殺。
——就是把一顆腦袋直接錘爆那種。
對這兩人,耿煊並不陌生,還都是與他喝過酒的,在昨晚迎接他這個新人的酒宴上。
想來那個被爆了頭,面目全非的屍體,與他也有過一杯酒的交情。
又向前走出一段距離,他終於看到了彭館主與段坐館交戰的身影。
就在他準備仔細觀察一下,摸清兩人戰鬥的套路,以便能做出更正確的應對之時。
便見彭館主的身影高高飛起,嘴裡發出恨到極點的怒罵:
“段天鵬,卑鄙小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