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悟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的陳錚等人先是向著已經看不大真切的崖底大喊了數聲,無人回應。
迴音在山林間迴盪,激起一群群隱匿在叢林中的飛鳥,還有此起彼伏的虎嘯熊吟,幾人心中凜然,再不敢高聲呼喊。
他們左右四顧,尋到一處山勢較緩的區域,以手中兵器做爪,下到落差近千米的崖底,在耿煊墜崖周圍來回尋找了數遍,都沒有任何發現。
天色越來越黑,幾人再不敢久留,重新上到崖頂,回到後方今日也才剛搭建的據點之中。
當他們帶回耿煊意外墜崖失蹤的訊息,自然又是一陣騷動。
……
陳錚等人不知道的是,當他們重新回到崖頂,踏上返程之路時,就在他們已經來回搜尋過數遍的、耿煊墜崖之地,又出現了一道身影。
這道身影穿著一套看上去又髒又舊的衣物,卻意外的與周圍環境無比契合。
在這樣的山林中,稍微隔上一段距離,就很容易就其忽略掉。
此刻,他緩步來到耿煊墜崖地下方,就像是忽然從與周圍融為一體的背景中走了出來。
他先是來到耿煊墜崖之地的正下方,仔細觀察了一陣沒有收穫後,又向周圍擴大了搜尋範圍。
此人搜尋的範圍和仔細程度,甚至還在陳錚幾人之上。
地上鋪滿了嶙峋的石頭,他在上面快速的移動,卻沒有發出一點生息。
此人在這片區域來來回回折騰了兩三個小時,最後終於一腳狠狠踢在一塊巨石上,嘴裡發洩的罵了一句,這才從另一處上到崖頂,快速消失在山高林密的叢林之中。
而此人不知道的是,在他身後那黑黢黢的密林中,正有一道身影在枝繁葉茂的林木間時隱時現,遠遠的跟在他的身後。
這道身影如同一隻巨大的狸貓,身形舒展自然,靈活敏捷,悄無聲息。
這道身影不是別人,正是那墜崖失蹤的耿煊。
即便是修煉者,面對落差上千米的懸崖,也是不敢直接往下跳的。
耿煊也正是利用了這一點,輕易擺脫了那隱在暗處窺視的目光。
且憑藉宗師境的狸縱術,在陡峭的懸崖上借力,止住急速下墜的身形,迅速轉移。
他根本沒有落在崖底,甚至沒有進入崖底,而是轉明為暗,隱在了暗處默默觀察後續的動靜。
讓他振奮的是,這靈機一動的應變,沒有白費功夫。
就在陳錚等人尋找無果,離去後不久,一個身著特殊迷彩服的男子便出現在了自己的“墜崖之地”。
——男子那身特別、在山林中有著很好的視覺隱身效果的衣物,耿煊根據自己的理解,直接稱之為迷彩服。
在釣出這麼一位心懷叵測的神秘人之後,耿煊本來就想立刻“起竿”,逼問此人目的,若實在逼問不出來,那也要將這樣的禍患直接清除掉。
可因為他這套奇怪的著裝,耿煊改了主意。
若是其他人見了,最多覺得此人有些邋遢,著裝奇異,但耿煊卻從中品出了一種名為“專業”的味道。
這讓他對這男子的目的和背景都有了更多猜測,他也更加意識到,若不能弄清真正的原因,麻煩並不會因為除掉了此人就會減少。
於是耿煊決定冒點風險。
憑藉敏銳的目力,和宗師境狸縱術賦予的能力,耿煊一邊悄無聲息的綴在此人身後,一邊對自己的身形和容貌進行調整。
從身高體型,到五官年齡,都變成了一個與耿煊毫無相似之處的陌生人。
不過,當耿煊注意到身上的衣物,忽然心中有些悻悻的罵了一聲。
“艹!”
不過,就這樣吧。
該做的都做了,總不能讓自己光著身子追蹤吧。
追趕中的耿煊還注意到,前面那道身影,包括遠遠跟在後面的自己,早就越過了屬於常平坊的山林線,進入了旁邊萬福坊的地盤。
耿煊本以為,此人也就是借個道。
當他遠遠看見此人稍稍調整了一下方向,朝著一處建在密林內的臨時營地走去時,他震驚了。
當此人毫不避人的走到營地門口,被兩個從裡面竄出來的人迎進去的畫面,他反而沒那麼震驚了。
“這萬福坊的人,為何要做這事?”
耿煊仔細回憶,別說他與萬福坊的人沒有任何交集。
便是前身,與萬福坊的人同樣沒有任何交集。
那此人為何放著正經事不做,冒著被常平坊獵隊發現的風險,悄悄潛過盯著自己做什麼?心中沒個頭緒的耿煊,看著遠處據點,眼睛忽然瞥到有幾根橫出的樹枝正好從據點上方經過。
距離最近的一根,距離據點簡陋的頂棚,更是隻有兩三米的距離。
一個想法在耿煊心中浮現。
雖然這麼做很危險,但耿煊狠了狠心,決定壯著膽子試一試。
此人今天盯梢自己,又發生了自己意外墜崖失蹤這樣的事,現在剛回來,必然要談論幾句相關話題,這對他的“誘惑”實在太大了。
因為那很可能是逼問都不一定能得到的資訊。
“暴露就暴露吧,即便是煉髓境,也不可能留的住我!”
這般想著,耿煊再沒有猶豫,身形很快便是一個兩個輕盈無聲的狸縱,悄無聲息的落在了據點上方一根橫出的枝幹上。
他才悄悄趴好,準備偷聽,從下面屋中忽然響起的劇烈狗叫聲,差點就把耿煊驚得直接跌下樹枝,砸在據點頂棚上。
這近在咫尺的深夜狗叫,耿煊覺得這就是衝著自己來的。
他莫名想起前世小時候,深夜狗吠,然後滿村騷動,起來抓賊的熱鬧場景。
而現在,自己似乎成了那個被一條狗叫破行藏的“賊”。
“被狗發現了!”
耿煊懊惱得就想一腳把下面那條亂叫的狗踢死,身體已經做好了隨時閃避的準備。
可就在這時,又是一連串的狗叫聲從下方據點傳出。
這狗叫來自另一條狗,叫喚的聲音比第一條還要響亮。
“汪汪”亂叫,你追我趕的狗吠,似乎一下子就變了味。
變成了煩人的吵鬧。
下方據點中的人似乎也是這麼認為的,耿煊便聽得一連串腳哐哐亂踢的聲音,還有一個人的喝罵:“蠢狗,給我閉嘴!”
這處據點可是在赤烏山脈深處,周圍黑暗中不知道潛藏著多少危險。
這兩條笨狗這時候亂叫,這不是找死嗎?
隨著這聲喝罵和腳踢之後,原本狂吠的狗發出一陣委屈的嗚咽聲,便徹底安靜了下來,再沒有張嘴亂吠。
被這第二聲狗吠“解救”的耿煊眼中卻閃過詫異的神色。
“這狗叫怎麼有些耳熟?”
不過很快,耿煊就按下了心中這些念想,因為下面的交談已經開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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