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事情?坊裡對我們還有什麼安排嗎?”耿煊問。
陳榮山看著耿煊,道:
“有件事沒有與你們說,就在你們入山秋獵期間,樊綦樊大館主親自與我們各家裡坊透露,想要吸納更多里坊子弟,擴大康樂集護衛隊的人數。”
耿煊驚訝道:“這樣的要求,裡坊沒那麼容易同意吧?”
這聽上去就像是要從各家裡坊吸血,壯大康樂集。
可裡坊又不是康樂集的下屬,憑什麼要割自己的肉去肥康樂集呢?!
陳榮山擺手道:
“事情當然不會這麼簡單,樊大館主為了達成這個目的,也給出了足夠的誠意。
首先,只要是出身於各家裡坊的子弟,即便加入康樂集,成為護衛隊的一員,但也不會和現在的黑袍護衛隊混編在一起,而是單獨另編一隊。
為了與黑袍護衛區分,現已暫定為藍袍護衛。
一應待遇,按照入隊之人的修為和實力,全都比照黑袍護衛。
而藍袍護衛隊內部一應事務,都由咱們自己處理,康樂集其他坐館不能插手。
此外,更重要的一點是,只要藍袍護衛隊的規模超過百人,且整體實力不遜於黑袍護衛隊,咱們就可以推出一位坐館,參與到康樂集方方面面的決策之中。”
耿煊心道,這最後一點應該才是讓諸多里坊動心的原因吧。
這意味著大家有了分享康樂集這塊大蛋糕的資格。
而不再是以前那種躺在桌上被人分的蛋糕。
別的不說,有了這種資格後,各家裡坊在秋獵期間收穫的巨量物資,可以賣出更高的價格。
要知道,以往裡坊在這方面的議價權是非常弱的。
按照康樂集的規定,為了維護集市秩序,對應的物資,只能賣給對應的行會。
這不被壓價才怪,可若是裡坊能夠藉助藍袍護衛這個支點擁有一位自己的坐館,相當於也有了制定康樂集規則的權利。
那這種限制就可以破除了,裡坊可以更加自由的尋找買家,而各行會在明白這一點的情況下,為了促成交易,自然就要抬高價格。
可以說,在當前這個時候,一個能夠完全代表裡坊利益的坐館,直接可以與巨量銀錢掛鉤。
而裡坊付出的代價是什麼?一支名義上隸屬於康樂集,但實際控制權依舊在裡坊手中的護衛隊而已。
從這個角度去看,在樊大館主表明這種態度之後,別的坐館聯合起來要跟他碰一碰,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這真就是在他們身上割肉,而不僅僅是一個比喻。
結果最後完蛋的,卻是利益牽扯最小,甚至很大可能不會有任何損失的武館填了這個坑。
彭館主用自己的死亡,讓裡坊內部的態度完成了統一。
這找誰說理去。
“應該還有別的條件吧?”耿煊問。
陳榮山點頭道:
“樊大館主就提了兩點要求。
第一,在不涉及裡坊事務的時候,咱們的坐館要完全站在他的一邊,支援他的決策。
作為回饋,他也會在涉及裡坊事務時,儘量站在裡坊一邊。
第二,在康樂集遭遇外來勢力侵犯時,藍袍護衛隊要與康樂集站在一起。”
第一條沒什麼可說的,可這第二條嘛……
耿煊看著陳榮山,有些不確定的詢問道:“陳叔,您不是說前段時間康樂集與一個叫無憂宮的幫派交惡了嗎?
樊大館主這麼做,難道是要咱們頂在前面去當擋箭牌?”
陳榮山點頭道:
“阿煊你能想到這一點,很不錯。
對於這一點,我們當時就提出來了。
樊大館主也坦言,他最大的目的就是要借咱們的勢,而不是真的要咱們衝在前面去拼殺。
他當時就明說了,他要的就是一股‘勢’,並不是真的要咱們去與無憂宮或者別的勢力拼殺。
只要咱們不半途退怯當逃兵,真到康樂集與大敵對上,咱們又自忖不是對手,完全可以退回裡坊,不管康樂集的死活。”
耿煊點頭,已經完全明白了樊大館主的企圖。
“您是想讓我加入這藍袍護衛隊嗎?”耿煊問。
陳榮山點頭:“咱們在攤販市場本就有二十個護衛名額嘛,原本的打算是,直接把這些名額化虛為實,你、陳錚全都去藍袍護衛隊。
不說別的,只要你們能成為藍袍護衛,就不需要再為修煉資源發愁了。
當然,這和原來報個名字上去就能透過不同,需要經過一些基本考核,確認有吃這碗飯的實力。
阿煊你卻是不用擔心,以你的射術,即便修為有所欠缺,也足夠你成為藍袍護衛了。”
耿煊卻問:
“陳叔您說這是原本的打算,那現在是不是又有了新的安排?”
陳榮山點頭。
“李坊主失蹤,全坊震動,我們現在全力尋找。
不過,從現在發現的一些跡象來看,即便能找到,他也不能在坊主的位置上待著了。
這就要求咱們必須趕緊物色一位新的坊主!”
耿煊也是點頭,臉上卻露出疑惑的神色。
“可這與我有什麼關係,總不能選我去當坊主吧?”
陳榮山失笑搖頭。
“當然不可能這麼兒戲。”
“若只是找一位能暫時頂替他位置的坊主,這自然比較容易。
但經過討論後,這個最簡單的辦法卻被所有人都否掉了。”
“因為這意味著能拿出來讓大家選的,僅寥寥數人有資格,不僅年齡偏大,還都是當年與李逡競爭坊主的失敗者。
不僅當下修為不及李逡,即便坊裡給與更多資源,也很難晉入煉髓境。
也就是說,若是從這幾人中選擇一個坊主,咱們必須接受一位各方面都遜色於李逡的殘缺品。”
聽到“殘缺品”三字,耿煊就有點想笑。
心道這話還真夠缺德的,那幾位也真是倒黴,原本就與李逡競爭失敗,現在還要被當眾拎出來羞辱一次。
陳榮山卻一點笑的意思都沒有,神色無比認真嚴肅。
“若是如此,等柴爺他們這批人故去,咱們很可能就會面對一個非常危險的局面,常平坊連一個能稍微震懾一下煉髓境的人都拿不出來。
這種情況,是絕對不能出現的!”
耿煊點頭,這確實是一個非常嚴峻的問題。
從大的層面來看,可以將修煉者按年齡分成四檔。
二十歲以下為一檔,二三十歲為一檔,四五十歲又為一檔,六十歲以上則為最後一檔。
二十歲以下的就不說了,努力修煉就好。
六十歲以上的,過去或許有過輝煌,可生命的規律擺在這裡,即便修為不低,真正的戰鬥力也是要大打折扣的。
別的不說,一個“精力不濟”,再一個“元氣枯竭”,就決定了他們只能用來威懾,不能真正投入實戰,不然就是“快消品”,一次戰鬥就要消耗一個甚至好多個的那種。
真正起頂樑柱作用的,是四五十歲這一檔的。
包括李逡、陳榮山、廖磊、薛舉、以及其他有著豐富經驗,不俗戰力的獵隊領隊,全都在這一檔。
即便實力稍遜,也能在其他方面獨當一面,甚至不可或缺。
這個群體一起構成了常平坊的核心。
現在,最關鍵、最核心的李逡忽然消失了,即便把這一群體中的其他某個人強頂上去,也會讓這根“頂樑柱”的成色大大降低。
想到這裡,耿煊已經隱約知道了坊裡的安排。
“經討論後決定,坊裡會提前開啟新坊主的培養計劃。
因為這次變故突然,原則上所有年齡在三十五歲以下,十八歲以上,又有修為在身的坊中子弟都有參選資格。
坊裡決定用一年的時間,從心性,品行,以及實力增長幅度等方面選出五位候選,然後傾盡坊中資源對這五人進行培養。
……不用擔心年齡小會吃虧,恰好相反,越年輕越佔便宜。”
“這麼說,我的便宜佔大了。”今年剛滿十八的耿煊笑道。
陳榮山盯著耿煊,道:“要不要參選,阿煊你自己掂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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