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樣的敵人,更不能有絲毫小覷之心。魁梧巨漢聽進了身旁老二的告誡,他“嘿嘿”笑了兩聲,將頭上鐵罩往下一拉,手中原本如一堵鐵牆豎立的大刀忽然被他挑起,悍然指向耿煊。
而這一個簡單至極的變招,就在封閉的地下空間掛起一陣颶風。
“聽說你最擅長的就是暗器,讓我領教領教!”
話語中,充滿了戲謔的意味。
隨著此人將巨大武器從身前撤走,耿煊這才看清其全貌,心中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他感覺有些棘手。
不是因為此人的實力,而是他這一身裝扮,讓他只是看著就有種“無處下嘴”的憋屈感。
腳下一雙皮質長靴。
腳面、腳後跟都覆著一層鐵皮,而在腳踝,以及所有對靈活度都有極高要求的區域,則被一種金屬絲線編織成布料的模樣。
這樣就有了一雙絲毫不影響靈活性,卻又能防刀劍的鞋子。
身上則更過分,全身鐵鎧。
膝蓋、手肘、肩膀等關節處同樣沒有絲毫破綻。
就連耿煊給予最大期望的手腕處,以及頭頸處,腳踝處,都沒有一點可供利用的破綻。
鐵靴,鐵手套,還有頭盔與鐵鎧之間銜接一體,沒有任何縫隙,可觀其此前所為,又一點不影響他行動的靈活性。
就連那手套與那門板一般的武器握柄都有特殊設計,可以完全鎖死。
這樣的鐵烏龜,除非等到對方自己力竭,還能如何應對?
直到耿煊的目光與對方透過鐵面遮護的戲謔雙眼對上,緊皺的眉頭這才漸漸舒展。
他敏銳的目力可以看出,鐵面雙眼位置也是被精心處理過的。
甚至可以說是整副鐵鎧最費心、做工也最精巧的部位。
在羅青等人眼中,此人雙眼部位似乎也蒙著一塊鐵皮。
可耿煊卻知道,這是被極細極韌的鐵線編織而成。
在那密密麻麻編織的鐵線之間,有一個個細小的,只有針眼一般大小的孔洞。
遠遠看去,根本看不到這些細孔的存在。
可對戴著這樣一頂頭盔的魁梧巨漢來說,這些細孔能讓他的視線不受絲毫阻礙,看清外面的一切。
又不用擔心會被射術驚人之人利用,成為致命破綻。
“弄一塊透明水晶,難道不是更好?”
耿煊心中如此想著,很快他自己就想明白過來。
透明水晶的防禦力哪能和百鍛精鐵拉成的絲線相比?
且水晶一旦碎裂,近在咫尺的雙眼反而會受到最大的傷害。
而且,即便真能尋到防禦力強,能將雙眼位置絕對封死的透明之物,也是不能使用的。
因為呼吸的水霧會迅速讓視野變得模糊。
戰鬥越劇烈,這種水霧生成的速度變回越快!
這種網眼模式,已經是最好的選擇。
從常理來說,每個網眼只有針孔一般大小,真的已經到了萬無一失的地步。
面對這樣的鐵罐頭,除非用絕對碾壓的實力強拆強拍,已經沒有了任何的辦法。
就在耿煊打量面前這個“鐵烏龜”的時候,旁邊滕宇低聲提醒道:“幫主小心,這副鐵鎧乃是鍾元霸的姐夫從外面給他找來的,據說是三百多年前劉武王花重金給隨侍近衛打造的百鍛重甲。
尋常手段,在它面前只能吃癟……您,一定小心!”
耿煊的神態卻非常輕鬆,對滕宇、羅青四人道:
“這個鐵烏龜就交給我了,另外兩個,交給你們,能辦到吧?”
聽了這話,幾人神色都忽然變得輕鬆起來。
“幫主放心,這兩個交給我們!”
說著,他們就主動向另外兩人合圍而去。
其他人不需要任何招呼,在不用面對鍾元霸這個“鐵烏龜”之後,都非常積極主動的參與到了對這兩人的圍攻之中。
一時間,串著燒烤的各種兵器劈頭蓋臉的向著兩人撲去。
……
從鍾元霸亮出一身騷包的“烏龜殼”,到現在,其實也就一兩個呼吸而已。
當他聽到“蘇瑞良”稱他為“鐵烏龜”,便怒極反笑,嘴裡一邊怒喝“大言不慚”,鐵板大刀便如蒼蠅拍一般朝著耿煊當頭拍下。
面對這樣暴烈的攻擊,耿煊的應對卻非常輕巧,一點都不劇烈,他只是向左讓出一步,就已經“險之又險”的避開了鐵板的拍擊,與鍾元霸貼身站在了一起。
要是此人沒有“烏龜殼”在身,輕鬆一掌就能送他一睡不起。
現在,卻只能讓鍾元霸感覺到被戲耍的憤怒。
而這時,羅青等人的回話,又給鍾元霸提供了新的笑點。
他一邊奮力將揮拍出去的鐵板橫掃,一邊嘲笑道:
“幫主?哈哈,笑死我了,原來你們躲在地下玩過家家啊。
蘇瑞良,你斷尿了嗎,還玩這種幼稚的遊戲?”
可下一刻,他就笑不出口了。
面對他的鐵板橫掃,耿煊沒有再次閃避,而是身形如同一隻輕盈的狸貓,高高縱躍而起。
後背已經貼到了頂上的巖壁之上。
然後,他的身形迅速下墜。
雙腳如同生根一般站在鍾元霸那門板一般巨大的兵器之上。
“給我滾下來!”
巨大的重量壓來,鍾元霸怒喝出聲,當即改橫掃為揮擊,想要借上方巖壁將“蘇瑞良”逼下來。
“轟——”
巨大兵器擊打在頭頂巖壁之上,碎石飛濺。
他也確實藉此成功將“蘇瑞良”逼了下來。
但卻只是將其從武器上,逼到了自己的頭頂之上。
是的,耿煊這一次站在了他的頭頂。
“啊——滾,給我滾,滾,滾——”
耿煊沒有發起一次攻擊,可他這般舉重若輕、完全戲耍的姿態,卻讓鍾元霸越來越憤怒。
他不斷髮起狂猛的攻勢,手中巨大的兵器在這地下空間橫衝直闖,一副無人可當的架勢。
可偏偏,近在咫尺,甚至就在他頭頂上方戲耍的耿煊,他連衣角都沒有摸到,更別說給與實打實的傷害了。
這讓他越發像是一個小丑,一頭憤怒的、被人隨意戲耍逗弄的野獸。
而這種體驗更讓鍾元霸上頭。
旁邊的“老二”一邊應對連綿不絕的圍攻,還不時開口呼喊。
“大哥!”
“咱們走!”
“大哥……”
可這一切都無濟於事。
就像是企圖用一杯水澆滅已經熊熊燃燒起來的烈焰。
早已變得暈頭轉向,除了“蘇瑞良”這個敵人,眼中心中再無其他的鐘元霸根本聽不見。
聽見了也理解不了。
忽然,鍾元霸發現原本靈活移動的“蘇瑞良”停了下來。
雙目充滿血絲的鐘元霸心中狂喜,當即奮力拍擊而去。
只不過,連續的狂暴進攻,消耗了他太多體力。
相比於剛開始的時候,這次攻勢轉化已經明顯遲鈍了一些。
而就這短暫的遲鈍,讓鍾元霸愣了一下。
面前“蘇瑞良”嘴上多出來一根細細的管子。
然後,他似乎看到那根細管輕輕左右搖晃了一下。
下一刻,他本能的感到不適,想要閉眼。
可是,已經遲了。
他只覺左右雙眼同時傳來一股刺痛。
強烈的危機感讓他再也顧不上其他,周身勁力全部往雙眼以及雙眼之後的大腦湧來。
這反應是有效的,使得兩根細針沒能穿眼入腦,底定勝局。
但這效果也很有限。
沒能穿眼入腦的兩根細針,其內蘊的勁力直接在鍾元霸左右眼瞳中散開。
瞬間,鍾元霸發出淒厲的、不似人聲的慘叫。
“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