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成的意圖很明顯,那就是加速載人登陸火星的準備,並儘可能全一些。
如果實在沒有選擇,也只能讓人類前去冒險。
甚至都不需要做什麼心理建設——這是一場戰爭,星際戰爭,前進號上生活的不是普通僱員,而是太空軍的軍人,這是他們的使命。
前進號二期改造工程目前還只是個計劃草案,主要精力都在太空港的設計研究上,再加上適應以及可靠性測試,前進號前往火星時的狀態不會有太大改變。
現在的前進號只有4個對介面,前往火星時它自身基本就能攜帶夠所需物資,按照航發委現在的預案,是攜帶兩架穿梭機,剩下兩個對介面留作備用。
螢火1號雖然還不能排除突然機械故障暴斃的可能,但大家都已經很默契地想到了很多。
至於上面會做說什麼決策眾人也有些想法,畢竟現在的情況還是一無所知,肯定需要航天口進一步探測情況,只是動作幅度大小的問題而已。
“改變計劃吧,天問二號、三號、四號全部做好著陸並營救螢火1號的準備,至少我們要搞清楚是什麼原因讓它失聯了。”
林炬和沈祚舟都對鍾成的命令沒有反對意見,只是後者補充道:
“既然發生了這種事,那我們是否應該……”
沈祚舟合攏手指做了個向下劈的手勢,顯然是在詢問是否要做武力準備。
不過其餘兩人也不敢隨意做決定,最後才由林炬說道:“肯定要有,總好過什麼都不做,不過既然要做就做狠一點,可以準備一個大傢伙。”
“大?有多大?”
“爆炸當量至少在一億噸以上,不一定先發射過去,做點準備總歸沒錯。”
……
1655年,荷蘭物理學家、天文學家和數學家克里斯蒂安·惠更斯首次發現了土衛六,這顆太陽系第二大的衛星。
在幾個世紀前,天文學家們遠遠還沒有如今那樣強大的觀測手段,甚至連工具都全靠自制,所以還必須要求有不低的動手能力。
近代觀測星體通常有兩種手段:光學望遠鏡、電子望遠鏡,但在那個只有光學望遠鏡,觀測精度取決於人手打磨的時代,天文學家們還有一種辦法:數學。
日心說為什麼戰勝了地心說,併成為無法否認的公理?因為不管以地球還是太陽為中心計算太陽系其他星體的軌道,最後得出的結果都說明太陽才在c位。
同樣,當天文學家計算出一個星體的軌道時,假如觀測結果與計算不符,那說明一定是某個星體的重力對它產生了影響。
以此為基礎,天文學家不需要用眼睛真的看到,就能用紙筆一點點把太陽系各個行星、他們的衛星、彗星全部“抓”出來,逐漸補全整個太陽系的星圖。
那如果要觀測其他星系的行星呢?這時候光靠數學就行不通了。
現代的天文學家想出的辦法還是“看”。
比如有一顆恆星距離地球100光年,什麼望遠鏡來了也看不到它有沒有行星,有多少行星,但只觀測恆星也是可以的。
假設這個恆星系有一顆行星環繞它執行,正好執行透過了朝太陽系的這一面,那麼恆星的光芒會被遮擋一點,亮度下降一點點。
多來幾次這樣的記錄,人們只要一對照發現被觀測恆星的亮度變化有規律,自然就能推斷出這顆行星的軌道週期,進而推斷它的質量。
假如這顆行星有大氣層,那麼反射的光線中各頻譜會因大氣成分有所變化,如果對觀測到的光線進行更加細緻的分析,就能知道它大氣的大致成分。
這樣,即使是100光年外的星系,人們也能透過星星的明暗得到很多資訊,即使有偏差也能蒙對一些。
反過來,如果有觀察者從遙遠的距離上觀測太陽系,得到的內容也是相當豐富的。
太陽系可不止有一顆行星,即使是最粗略的分析,觀察著也能判斷出太陽系至少同時存在巨行星和類地行星,要是多記錄一些週期,慢慢歸納週期,建立數學模型,還能知道這裡的巨行星不止一顆,類地行星也不止一顆。
假設這裡的觀察者也是碳基生物,正好體型與人類差不多,科技樹也點的差不多,那麼他們就會這樣想:有帶大氣的類地行星,那說明這裡有居住潛力(大氣層不僅僅用於呼吸,最大的作用其實是抵擋宇宙射線,沒有什麼生物能直接在高能粒子洪水般的衝擊中生存),體積重量適中;
再進一步觀察,也許還能發現水存在的證據(假如他們需要水)。
存在可能的生存環境,第二就是資源了。
在星際塵埃聚集一團,在引力的作用下逐漸靠近,凝聚後爆發成為恆星後,很多輕重元素會被丟擲,聚集形成圍繞它執行的行星。
巨行星(氣態行星)意味著相當豐富的元素儲備,輕重佔比肯定都不小,發展的基礎也具備了。
對於有遠見的觀察者,它們會默默在資料庫中給太陽系做一個記號,假如它們在未來打算殖民其他星系或者建箇中轉站之類的地方,太陽系具有多看一眼的價值。
僅僅是多看一眼,太陽系所處在銀河系的邊緣,而且像它這樣的恆星系多到數不清,遙遠的觀察者並沒有過多關注的理由。
銀河系的尺度達到了驚人的10萬x10萬光年,擁有四條彼此間距約4500光年的懸臂,擁有數千億顆恆星。
假設裡面有萬分之一的星系可能適合生存,那也是幾千萬個。
即使銀河系有一百萬個文明擁有星際航行的能力,一個文明也需要到訪數十個星系才能探索完全。
而如果要以人類的歷史來做參考,一場星際旅行的時間足夠文明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按照相對論,一艘無限接近光速航行的星際飛船跨越一萬光年,飛船上的時間可能才過去幾個小時。
十年,就足夠發生一場重大的局域性突變,足夠誕生一種新科技;
二十年,一項科技就能從實驗室中走出應用在每個個體上;三十年,掌握文明主體的一代人就逐漸完成了替換,新的局勢已不可預測;
五十年,舊時代的痕跡已經幾乎消失,新人類提出的都將是過去根本無法理解的思想;
一百年,即使是最偉大的政治實體也無法避免衝突,歷史必然迎來轉折點;
一萬年,足夠這個迴圈進行一百次。
當飛船上的旅客抵達目的地後,可能通訊器另一端的母星都不復存在,也可能連文明都已經消亡。
但這也不能否定一個文明、一種意識形態長期存在的可能性,周朝可以考據的延續歷史就有八百年,公認混亂且快速變化的戰國時代也有200多年,當文明發展到一定程度,確實可能開始維持現狀不再改變。
但即使改變的可能性再低,時間也能給它充足的機會,讓偶然變成必然。
這種未來的不可預測性一定程度上限制了文明擴張的腳步,星際殖民不管對於什麼樣的文明都不是一件小事,不可忽視的資源不會毫無負擔地一扔了之。
從這樣的角度看,沒有什麼文明會不遠萬里朝一個陌生的星星出發,然後去和人類來一場酣暢淋漓的城市巷戰(劃掉)。
人類始終希望聽到宇宙中智慧體的聲音,不管結局是好是壞,也提出了數不清的猜測和假說。
21世紀裡,被大多數人贊同的是大過濾器理論,暗示幾乎沒有文明能毫無拖累地拋棄所有負擔拼命擴張,又不斷保持技術的高速發展,以至於能夠在宇宙中展示自己的存在。
一部分人因此對人類的未來保持悲觀,這也與世界貌合神離的表象相符。
也因此,對於技術和工業有一定認知,同時稍微涉獵一點宇宙學和社會學的人都知道,外星人入侵太陽系的目的絕不是為了一點貧瘠的礦產,又或者是奴役人類,這種行為與現代人類抓猴子去流水線打螺絲無異。
不過,更準確的類比應該是亞伯拉罕·林肯開著肌肉車從美洲穿過白令海峽,橫穿歐亞去非洲抓,人類不需要大費周折圖謀猴子的勞動力,也並不貪圖它們的野生香蕉。如果有一天人類真的打算這麼做,那麼目的也一定不止這麼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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