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老退任後被尊為太上長老,不再幹涉宗門事務。按世俗的理解,就是老領導退休後便不再管事了,好讓新領導放手開展工作、樹立權威。
但對他們這種境界的修士而言,這個不僅僅是個表態,至少從個人角度,就等於不能也不會這麼做。
另一方面,宗法堂也不能再以宗門事務為由打擾這些太上長老清修。
所以江道禎不可能以宗法堂的名義公開去找趙三金,實際上他只是將趙辭給扣在了宗法堂,別的什麼都沒做,而趙三金是自己登門的。
趙三金現身之後,連半個字都沒提到趙辭,彷彿根本就沒這回事。因為怎麼處置趙辭是宗法堂的事,他不好干涉。
假如宗法堂對趙辭的處置不合理,他當然也能用個人身份提出異議,但處置權與決定權仍在宗法堂手裡。
話雖這麼說,但是一位太上長老,哪怕只是發表個人意見,其公開以及潛在的影響也是相當大的,所以更須注意。
郭遣懷的身份也是太上長老,因而趙三金才會這麼問他。
郭遣懷趕緊解釋道:“我雖已退任,但仍可在洞天中修行、與同門交流術法玄妙,如此並不涉宗門事務。
那段時間我在仙壺洞天中做客,撞破丹鼎門的執事耿言新背叛宗門,悄然將逍盟的兩位高手放了進來,來者還攜帶了丹鼎門失落的鎮宗神器八卦紫金爐。
他們企圖奪佔洞天、劫掠庫藏,被識破後悍然動手企圖殺滅知情者。無論是誰,當時只要身在仙壺洞天,怎可不出手?至於齊南聲,他雖退任但仍是丹師,有人收集材料請他出手煉丹,也是自然之事……”
趙三金揮手打斷道:“我沒問齊南聲的事,照這麼說你也沒什麼問題,但剛才為何又要叫住我?”
郭遣懷上前將一面鏡子遞給了他:“師叔,你可能辨認出這是何物?”
趙三金拿過鏡子也沒什麼動作,只是低頭盯著此物,半晌後才抬起頭道:“它是透骨寶鑑的仿品,打造得非常高明。”
透骨寶鑑就是觀身門的鎮宗神器,而趙三金曾是觀身門的掌門,他不會看錯。
江道禎行完大禮已經起身,適時開口道:“尋回失落的鎮宗神器,並不僅是宗門事務,而是每一位術門弟子的責任。”
趙三金扭過頭道:“此物從何而來?”
江道禎終於能遞上話了,趕緊道:“這件事,其實還與您的嫡重孫趙辭有關……”
江長老介紹了何考在當關縣以及巴山藥園的經歷,不僅有李長老為證,而且當事人就在現場,想了解更多細節可以隨時補充。
趙三金既然來了,當然是已經聽說了這回事,具體瞭解多少情況則不得而知。
他此刻卻沒有追問,只是淡淡道:“趙辭被擒是咎由自取,無論宗法堂如何處置,只需合情合理,不必問我。”
江道禎:“雖說不必問您,但您已來此,我當告知——我打算無期限封禁其修為,以觀其悔過之行……”
趙三金不干涉宗門事務,不代表他不可以瞭解情況。江道禎介紹了他打算如何處置趙辭,卻將一旁的何考聽得直眨眼。
原來這番謀算,早在一年前就開始了,緣起居然還能與他何考扯上點關係。
想當初惠明石家的三階術士石雲路,受罰被封禁一年,還沒到期卻暗中解開了封禁,並企圖謀害石豪圖夫婦,結果其陰謀被何考等人粉碎。
這裡有一段公案,就是石雲路的封禁究竟是被誰解開的?封禁修為是一種應用術法,施展的前提是對方自願接受且不反抗,或者已經被制伏無法反抗。無論哪家宗門弟子,突破高階後都可施展,物件是一至五階術士。
至於突破六階及以上的大成術士,修為是他人封禁不了的,這又是另一回事了。
原則上來說,是什麼人施展的封禁,也只有其本人才能以最安全的方式解開。因為每個人的手法都有微妙的區別,這就像一套加密系統,只有施術者才掌握密碼。
但情況也有例外,還有另一種辦法,就是由觀身門的五階祝由人出手。
各門術法突破高階後,都會掌握其獨門神通。修煉觀身術的獨門神通,就是祝由,四階修士可以消除自身的負面狀態,五階術士還可以消除他人的各種負面狀態。
所謂祝由,據說是上古時的一種巫術,“惟其移精變氣,可祝由而已”。以祝術去病之由,手法看著離奇,其效果是消除各種負面狀態,使人迴歸正常。
被封禁修為並不是被廢去了修為,既然是可以恢復的,那麼也屬於某種負面狀態,理論上就能用祝由術移除。
但是找五階祝由人出手解除封禁,過程必須非常小心,這相當於駭客繞開密碼直接攻破資料庫,稍有不慎就會導致受術者受傷。
而且五階祝由人出手,只能解開同為五階或者修為更低的術士施加的封禁。
比如當初石雲路的修為,是入微門執事、五階量心人鄒添錦施法封禁,那麼在理論上,觀身門執事、五階祝由人宮曉冬便可以解開。
可假如是一位六階長老出手施加的封禁呢?那麼宮曉冬是解不開的,逍盟那邊只有六階醫師法布林才能解開。當時人在南花、日常能接觸到石雲路的五階祝由人只有宮曉冬,所以有人一度懷疑是宮曉冬動的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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