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他的臉挨近了她。
阮凝玉忽然僵硬住了身體。
自從她來到了庭蘭居後,他照舊履行著他當初放的狠話,每日雷打不動地親吻她,讓她忘掉和其他人接吻的感覺,只記住和他的過程。
阮凝玉記得他起初的吻技很爛,像年輕人般冒進兇猛,後來吻的次數多了之後,他竟慢慢掌握了門道,越來越駕輕就熟,每每要吻到她身子化成了春水軟在他的懷裡才肯罷休。
這時候,他的薄唇先是親了一下她的眉心,接著又是輕輕磨蹭她冰涼的耳垂。
意義已經不言而喻。
在光線明亮的碧紗櫥裡跟他親完後,阮凝玉已是面紅耳熱。
而謝凌眉目如常,就彷彿他早已習慣了。
他的手放在她的細腰上,掂量了一下有多少肉,而後擰眉,“你太瘦了。”
“我已命人給你熬了些補湯,你喝一點。”
這時,書瑤已端著補湯進來。
謝凌:“裡頭加了些中藥,興許有些苦,你多少忍些。”
接著,他又拿了些金絲蜜棗和冬瓜條過來,像是在哄著孩子,神情很是柔和,“吃了便苦了。”
阮凝玉只好硬著頭皮吃完。
隔了幾刻鐘後,謝凌又監督她吃完了梨子。
正當她午後犯困時,謝凌卻將她打橫抱起,“去我書房裡睡吧,我正要寫篇公文,你在的話,我才舒心。”
阮凝玉想了想,終究沒說出來拒絕的話。
卻又忍不住地在想,前世他對他的夫人也有這麼溫柔麼。
謝凌將她抱到了書房,將她放在窗下的一張香榻上,銅爐里正飄著沉水香,竹編的書箱半開著,露出裡頭泛黃的書頁。
謝凌給她身上蓋了一張魚牙綢毯子,幫她掖好。
“睡吧。”
阮凝玉沒說話,令她無奈的是他把她囚禁在庭蘭居里,這幾日的謝凌得了空閒之後,他做什麼事情幾乎都要將她帶到身邊,他讀書的時候她要陪著,到哪她都要陪著,就連晚膳時,他都要讓她坐在身側,恨不得將她嵌在身上似的。
她總覺得謝凌變了許多。
阮凝玉:“……好。”
她發現最近謝凌十分操勞,他不僅要顧及著江南那邊的政務,家裡又出了這麼大的事,他眉緊鎖著,想來還是在生謝易墨的事情。
想到謝易墨,阮凝玉一時沒了睏意,於是到書架前取了本《易經》來看。
午後的陽光落在書案上,清雅如謫仙的男人正在寫公文,筆尖劃過紙面發出沙沙的輕響。
阮凝玉沒忍住打量著他。
她發現,自己可以再也不用怕他了。
她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她在這裡的時候,他除了偶爾會對她笑,其餘的時候都是淡淡的。
發現自己看太久了,阮凝玉趕緊收回了目光,怕被發現。
謝凌這才發現她在看藍本線狀的《易經》,“這書本就深奧,便是讀了幾十年的老儒也未必能參透,你看不懂是自然的。若是乏了,便靠在榻上歇會兒,不必硬撐著。”
攤開的《易經》書頁上,滿是詰屈聱牙的字句,看得阮凝玉眼皮愈發沉重。她本想借著看書打發時間,怎奈這書比最枯燥的女誡還要難懂,不過半盞茶的功夫,便覺得頭暈腦脹。
她本可以去問謝凌的,他那麼博學,定什麼都懂,聽書瑤說,屋裡這些藏書他十幾歲便全看懂了,連府裡養著的幾位宿儒都要捧著向他請教。
阮凝玉靠在軟榻上,昏昏欲睡。
這時,迷糊中她好像聽到謝凌問了一聲。
“凝凝,你喜歡我麼。”
她看了過去,懷疑自己聽錯了,“什麼?”
謝凌翻過書頁的手指慢了半拍。
男人浸黑的瞳仁深不可測,他頓了一下,“沒什麼。”
接下來,他再也沒提過這句話。
夜晚睡覺的時候,更漏嘀嗒響過三刻,阮凝玉又將門窗重新鎖上。
雖然謝凌眼下看來正常,但難保他不會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來。
但好在謝凌今夜亦未踏足過她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