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公壘南門兩側,呈現出了一幕詭異的場景。
城內臨近城門處,數百名錢銅軍被圍堵在一片狹小的區域,遭受屠戮。而城門之外,七百餘名錢銅軍卻呆愣愣站著,面面相覷,茫然無措。
城牆上計程車卒只顧射殺城內敵軍,也沒有去理會這些人,彷彿這個世界已將這些人遺忘。
四名軍侯經過簡單的商議後,臉色鐵青地帶著七百名士卒退到了吊橋南岸,同時派出傳令兵,立即回運城向錢銅報信。
此時城內已經屍骸遍地,在城門前方越堆越多,八百名入城計程車卒,已經被殺死、殺傷四五百人。
樊毅和韓復幾次組織士卒,向街道、里巷乃至城牆馬道發起衝鋒,都被層層圍堵的敵軍攔了回來。
雙方已經殺紅了眼,身體裡只剩下原始的獸性,腦海裡也只剩下如何將對方更快殺死的念頭。
在兩支部曲交戰最激烈的街道處,地上的屍體已經堆了兩三尺高,雙方計程車卒吶喊著踩在屍堆上,一方試圖衝出圍堵,另一方則想盡辦法將其向城門下驅趕。
韓復頸部中了一支冷箭,正躺在地上發出微弱呻吟。
樊毅的鎧甲亦插上了幾支箭矢,胯下戰馬側翻在地,已然斃命。
“嚴毅小兒,有種下城來和你爺爺決一死戰!”他朝天發出怒吼,聲音中充滿了極致的憤怒。
惶恐和懊悔正在一點點蠶食他的內心,身體裡的力量也在一點點地流逝。
樊毅猶如一頭陷入絕境的困獸,鼓起身體裡最後的一點血勇,大喝道:“所有人過來,隨我衝殺出去!”
周圍計程車卒紛紛朝他靠攏,兩側里巷的防禦亦已捨棄,剩下的兩百多名士卒陸續朝街道匯聚。
嚴毅站在門樓內,將這一幕看在眼裡,朝範偃吩咐道:“等敵軍發起衝鋒後,讓城牆上計程車卒下城結陣,從後掩殺!”
範偃暗暗驚訝嚴毅進步顯著的戰術目光,喚來幾名隊率,開始部署作戰細節。
這時,城內的錢銅軍殘部已有八九成匯聚到了街道。
樊毅雙目猩紅,鬚髮倒豎,從地上的屍堆裡撿起一面木盾,手中長刀朝前一指,大吼著向前衝殺。
兩百餘名士兵循著身體裡的求生本能緊緊跟隨。
陷入絕境的軍伍似已瘋狂,在這一刻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勇悍,每一聲吶喊彷彿都在為最後的生機而戰。
然而,即使是衝出重圍,又能如何呢?四門俱已關閉,最終還是難逃敗亡。
但是此刻已經沒有人思考這個問題,彷彿只有瘋狂的衝殺才能抑制內心對死亡的恐懼。
樊毅衝在最前,狀若瘋虎,面對迎面刺來的長槍,他先是用木盾格擋,然後迅速揮刀,將槍柄砍斷,舉起矛盾,連人帶盾,猛地向前撞去,巨大的力量瞬間將幾名士卒撞翻在地。
幾名倒地計程車卒尚未從地上爬起,他已掄起長刀,左右劈砍,轉眼之間,殺死數人。
擋在身前的佇列頓時出現了一絲鬆動。
身後計程車卒紛紛吶喊著從他身旁越過,向前衝去。
樊毅大步向前,推開己方的一名士卒,連砍數刀,又殺死三人。
儘管左臂和前胸鎧甲也被砍了一刀,但他視若無睹,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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