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寬大聲喊出高續的名字,一個二十多歲計程車卒急忙從佇列中走出,快步跑來。嚴毅觀察了他一眼,問道:“家住何處?家裡有幾口人?報上汝父名諱。”
高續愣了一下,答道:“俺爹叫高忠,家有六口人,住在餘不亭承平裡。”
嚴毅對照了一下籍冊,發現一致,便點了點頭,讓其退下,又看向第二列,喊道:“趙平!”
又是一名士卒出列,在嚴毅詢問下,報出了自己家中情況。
如此問了十餘人,所答資訊皆與籍冊一致,當喊到第十三人時,一個臉色蠟黃的瘦削男人畏畏縮縮地走了過來。
嚴毅讓其報出戶籍資訊,男人哆哆嗦嗦地道:“小人..小人想不起來了。”
“想不起來?”嚴毅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汝父是何名諱總該知道吧?難不成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
一旁的魏寬這時已經意識到了什麼,手心直冒冷汗。
姒青走到男人身前,一把揪住其衣襟,喝道:“快說!”
男人神情緊張到了極點,聲音顫抖地道:“小人父親姓韓名名仲。”
嚴毅面無表情地道:“戶籍上怎麼寫的是韓央。”
“以前是叫韓央,後來改了名字。”男人嚥了口唾沫。
嚴毅懶得再問,朝姒青遞了個眼神。
姒青拔刀而出,架在男人頸上,作勢欲砍。
男人渾身發抖,撲通跪倒,恐懼道:“少君饒命,小人乃是受人指派,前來假冒韓貞。”
“受何人指使?”嚴毅沉聲問道。
男人目光躲閃,朝眾士卒瞥了一眼,低聲道:“屯長高由。”
魏寬心知自己再不做些什麼,下場一定很慘,大步衝向佇列,將一個身穿黑色皮甲的漢子踢倒,拖到案几前。
“少君,此人就是高由。”
高由跪在地上,惶恐道:“少君饒命,卑下也是受人指使,才做出這等糊塗事來。”
嚴毅怒極而笑:“很好,原來你也是受人指使,你說說看,又是誰指使的你?一五一十說來!”
高由哭喪著臉道:“卑下是奉奮威校尉嚴褒之令,從興武營找來了一個士卒假冒韓貞。韓貞其實在攻烏程時就已戰死,嚴校尉不許卑下上報,只讓卑下定期將韓貞那份錢糧送去。”
全場頓時陷入死一般的寂靜,不少人的臉上露出惶恐之色。
事情已經很清楚了,嚴褒指使高由冒領賞錢、軍糧,見嚴毅領兵在即,便匆忙安排了人過來頂替,想應付過去。
嚴毅臉色陰沉到了極點,儘管他知道嚴白虎的軍隊裡不乏冒領軍糧之事,但沒想到竟連嚴白虎的親衛營也存在這種現象,而且還是嚴氏子弟幹出來的勾當。
之前觀察魏寬操練士卒時,他便察覺到了一絲不對。一些士卒腳步虛浮,動作無力,與其他士卒配合生疏,哪裡有半分精銳的樣子。
一查之下,不想真有問題。
像韓貞這種情況,肯定不止一例,以他方才所觀,恐怕數十人都是冒牌貨。
若連嚴白虎的親衛營都是如此,那麼其他部曲呢,情況只會更加嚴重。
嚴氏軍伍,竟糜爛如斯!
就在這時,一名騎卒飛馬來報:“少君,徐盛和趙錯來了,正在營門外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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