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文英即為永平帝帝師。
帝王此言,已作是非分辨。
永平帝一錘定音,欲將彈劾御史臺此話越過,後談其他,卻聽文臣中上游傳來一腔溫潤清朗之男聲:“太祖皇帝聖諭自是不錯,御史臺持證拿人循規循矩亦挑不出錯處,只是有一點——”
大理寺少卿賀卿書躬身執笏板而出,年近不惑,在足夠資本進入乾元殿上朝的文武大臣中,尚算年輕,且形容清雋,眉眼疏朗,蘊含極為文雅的書生意氣,加之其素來緘默內斂,在朝中風評向來不錯。
永平帝不能制止其開口,便只能以沉默明示其繼續。
“只一點。”賀卿書道:“太醫院院簿盧大人,昨日被請入御史臺中,恰逢我大理寺需驗傷,盧大人晌午時過來同微臣道,關北侯常藺已雙腿失力不可行,喉頭水腫不可言,雙目赤紅不可視——我大理寺審訊犯人尚且不可重刑招供,御史臺雖有監察百官之職,但貿然向士大夫上刑致殘.”
賀卿書身形躬得越深:“只是不曉,聖人可曾知允此事?”
永平帝抬眸:“朕,不知。”
賀卿書再道:“聖人既不知,那微臣便可推測此乃御史臺私刑為之——此舉,究竟是履責過度?還是公報私仇?”
賀卿書躬身作大揖:“還望聖人明察。”
永平帝不言,十二旒冕後的眸色未動分毫:“蕭珀,可有此事?”
蕭珀低頭,一時不答,剛微微張口,卻聽朝堂之外一把昂然穩沉之聲:“此事,為真!”
乾元殿外,御史臺瘋狗薛梟著正三品紅袍朝服,手執笏板,大步流星快行於前,步子邁得極大,於正二品內閣次輔袁文英身側停下腳步,撩袍跪叩,三呼萬歲後聽聲起身。
袁文英身板筆直,沉聲斥道:“此乃大朝,按律丁憂守孝者,不可上朝!薛其書,你可知吏部可治你的大罪!”
薛梟抬頜側眸,瞥向身側之人:“敢問袁大人,我丁的什麼憂?守的什麼孝?”
“自是你繼母祝氏的母孝!”
“放屁!”
薛梟張狂抬頜,寬袖猛甩開,一冊薄本“砰”的一聲砸在乾元殿燙金青磚之上:“關北侯已認罪,於鎮江府樊樓買下祝氏,送入薛府之中,趁我娘蘇氏生產之際為其奉上毒酒致我娘身死,而後關北侯為祝氏假造身份,成功嫁入薛家,與薛長豐為妻,以達成掌控薛家之實!”
薛梟正身向永平帝,雙目赤紅,大聲問道:“聖人!為人子女者,可須向弒母兇手守孝?!吾母九泉之下,可能閉眼?!可得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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