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軍統的時候,是專業的行動特工,軍統內部的高手會對行動特工進行指教,如此高手,他竟然沒聽過。
他懷疑此人,並不是保密局來客。
“要是你見過我,那我就成革命叛徒了——老岑同志,我奉命前來營救你。”
來人向兩人自報家門,在伍立偉垂首之際,來人向岑痷衍隱秘的拋去了一個媚眼,沒錯,就是媚眼,直接把老岑給看愣了。
這媚眼,由一個男人丟擲來,著實……讓人倒胃口,但如果將這個男人換成一個男扮女裝的同志呢?
而他所熟知的某人,正是男扮女裝業的資深大佬,且每次都要給他拋一個倒胃口的媚眼!
答案自然是張安平。
伍立偉垂首之際,已經進入了反殺狀態,要麼敵死要麼他死的反殺,可惜還沒有準備完成,張安平就幽幽道:“你最好別動——想死沒事,不過我有些你感興趣的情報,不聽聽嗎?”
伍立偉洩氣,果然是個了不得的高手啊!
軍統的慣用手段,對方瞭然於胸啊。
“什麼情報?”
“幾十份斷頭飯的情報——如何?”
伍立偉神色一凜:“我們的?”
張安平幽幽道:
“武勝縣,沿口碼頭,保密局沈最的行動處正在那裡磨刀霍霍——你說,他們準備對付誰?”
伍立偉腦海中閃過一個殘酷的畫面:
他們這幫兄弟,被肆意屠殺。
“是誰?”
張安平笑吟吟的問:
“可能是你們中有保密局的臥底,也可能是我們的報復,也有可能是保密局有占卜的能力——你覺得呢?”
“是房名輝吧——”
此時岑痷衍卻出聲:
“如果你們之中有保密局的臥底,恐怕你們早就被抓了!”
“至於我們……做不出這麼齷齪的事來!”
其實老岑早有猜測,因為房名輝的小人本性,他看得非常的清楚。
可老岑卻沒有選擇點破。
他說了,伍立偉未必會信。
而他說了以後,他自己則有可能成為籌碼——相反,他不說,伍立偉會送他上路,這對他來說,是最好的結局。
一旦成為籌碼,一旦落到保密局的手裡,以張安平的性子,必然會想盡辦法救自己。
而他在跟張安平搭夥之初,上級就多次的告訴他:
張安平同志的安全大於一切!
老岑不可能讓張安平為自己去冒險——所以他沒有點過伍立偉。
但現在沒這個顧忌了,雖然老岑現在最想說的是:
安平同志,你不應該為了我來冒險!
伍立偉本想說一句你們乘火打劫的本事更高,但徒勞的抬槓沒有異議,他打消了反譏的意圖,反而用審視的目光看著張安平偽裝後的模樣:
“你們共產黨,這麼做又是何目的?”
張安平笑吟吟的道:“圖你們的身子。”
伍立偉凝視張安平:“你不像一個共產黨。”
“哈哈,開個玩笑——我們惜才罷了,你們中的很多人,在抵禦外侮的戰場上,流過血,為中華民族流過血,你們無愧於軍人的身份。”
張安平正色道:
“我們的目標是建立一個沒有壓迫的新的中國,而要做到這一步,我們要團結很多很多的人,你們,正是我們可以團結的物件。”
說到這,張安平聳肩:“當然,你們也不是想加入就加入的,該有的流程可得有——但我保證你們一定會喜歡的,除非你們的靈魂已經腐朽!”
伍立偉對眼前之人的身份,再無任何懷疑。
但他還是追問了一句:“不強迫?”
“你們軍統——哦,現在叫保密局,你們保密局應該清楚吧,這些年來,我們的隊伍中,確實有投機者,確實有渾水摸魚者,但是,就是沒有被強拉的壯丁,這一點,你不否認吧?”
伍立偉沉吟起來。
這個神秘人說的話,他都信。
他本來對房名輝是有戒意的,但房名輝屢屢打消了他心中緊繃的弦——現在想想,對方怕是意識到了自己的戒意,故而屢屢用語言、行動來麻痺自己。
共享,哪有獨吞舒服?
這個前提成立的情況下,神秘人的說辭,他自然都會相信。
但是,真的要背棄張長官嗎?
伍立偉沉思的重點便是這一條——他決定在交人前幹掉岑痷衍,就沒想著自己活下去。
這麼做,就是為了報恩張長官,而若是投共,那跟自己的初衷,差的太遠了。
可是,伍立偉的軟肋就是那些被他帶進了綁匪集團的兄弟。
他不怕死,可要是那些兄弟因他而死了,他死不瞑目。
伍立偉睜眼,目光灼灼的看著張安平:
“我帶他們投靠你們——但是,你們不能限制我的自由,我,不會加入你們共產黨的!”
張安平聳肩:
“我們是不會強迫任何一個人加入的——思想上變不過來,你想加入也是白搭。”
“來去自由,這個承諾,如何?”
深深的看了眼張安平,伍立偉重重的點頭:
“好!”
一旁的岑痷衍有點懵,不對,準確的說是非常的懵。
事情的發展,他沒覺得哪裡突兀了;
張安平的話,張安平的說辭,他也沒覺得哪裡不對勁;
就連伍立偉的表現,也非常非常的正常——伍立偉的性子,岑痷衍已經瞭解了。
一切合乎邏輯。
可是,不合邏輯的是:
張安平,為什麼就能在這個關頭,想出將這幫被軍統遺棄的優秀特工,拉進組織的主意?!
這時候,不該是救到自己後撤離嗎?
他,怎麼想的是【一鍋端】?
瞥了眼老岑,張安平從老岑平靜的表情中讀出了懵逼二字,他嘴角不由上翹——這是得意所致。
老岑,想不到我的腦洞會這麼大吧!
將雜念刨除,張安平道:
“那咱們現在商量一下怎麼從閻王的手裡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