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資我給,武器我提供,你們只要保障我的安全,和找她。”
“其他的,論不到你來說!”
霍星舔了舔後槽牙,神色有些冷。
他們從京城出發一路南下,耗費大量物資,足足走了一個多月才到了豎店市。
今天一天就把目標人物可能停留的地方都查詢了一遍。
什麼都沒找到。
只拿回了一本破筆記。
這一個多月來每天的神經都是繃著的。
雖然物資很足,他們也都習慣了對付喪屍。但這個人怎麼就這麼軸呢,完全聯絡不上對方的情況下,末世裡千里迢迢來找人。
對方是他真命天女嗎?他話都沒說完,張晰晰就炸了,就這麼聽不得一點她的壞話?霍星移開了眼,深吸兩口氣,壓下火氣。
“就算……”張晰晰頓了一下,才咬著牙說,“就算她有什麼三長兩短,也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時念真就算變成了喪屍,我也要帶她回去,葬在她媽媽的旁邊。”
時念真摸進秦國宮殿時,就聽到這麼一句,頓了一下,伸頭瞅了瞅。
不是吧,竟然是張晰晰?
張晰晰是她異父異母的親哥哥。
本以為只是平時說著玩的,沒想到對方竟然能在喪屍遍野的末世,從京城走了大半個國家來找她。
這情誼,讓時念真又震驚又茫然。
時念真瞥了眼殿裡,數了數人頭。
她是從後面摸進來的,殿後守夜的兩個人已經被她用商城買來的道具弄昏睡過去了。
這些人點的露營燈不多,又加上很多人睡了,如今只在露營桌那兒亮了一盞。
時念真在一個個巨大柱子的陰影裡悄無聲息地行走,從手中的小盒子裡放出一個又一個黑灰色的小球影子。
這些乒乓球影子大小的東西在夜裡並不引人注意,按著人頭,一人一個,眨眼的功夫,宮殿裡就鼾聲四起了。
正在說話的兩人互相瞪著對方,並沒注意到。
“豎店市人這麼多,喪屍又到處遊走,找一個人,或一具屍,如大海撈針,你有物資留著給自己活下去,不好嗎?”霍星說得苦口婆心。
時念真挑挑眉。
雖然張晰晰來找她,她很感動,但不得不說,這位說的才更符合末世的生存之道。
“在你們這些無聊的自私人眼裡,當然只顧自己!”張晰晰臉都氣紅了,聲音也高了起來。
“我在她媽媽墓前發過誓,會照顧她一輩子!”
“男子漢大丈夫,一口吐沫一個釘,話說了就要做到。”
“末世來了,如果我連為她收屍都做不到,那以後哪有臉去見她媽媽?”
張晰晰語速機關槍一樣,別人根本插不進話。
直到他停下來,霍星才找到機會開口,此時早氣得臉紅脖子粗了。
“我自私?”霍星咆哮,“我自私我就不勸你了!”
“反正有你的物資供著,武器由你提供著,殺些喪屍對我們也不是難事,在末世能有口吃的在哪兒討生活不是討?”
“我們巴不得你找到猴年馬月去呢!”
“你竟然吼我?”
張晰晰一聽他聲音高了,也不樂意。張晰晰當即把紅皮筆記放下,怕自己等下忍不住拍在霍星臉上,弄髒了書。
他是愛豆出身,唱跳俱佳的大vocal,那音調也可以很高。
“搞清楚誰是僱主,好吧?”
“既然你也這麼想,那不就結了?”
“逼逼賴賴什麼?接著找就完事了,誰稀罕你假模假樣裝好人?”
時念真躲在兩人身後的巨柱後,按了按耳朵。
這兩人是在比誰聲音大嗎?整個宮殿本來就空,一說話就帶著迴音,此時一吵更是腦瓜子嗡嗡的。
時念真探出頭去,朝放在桌上的紅皮筆記勾了勾手指,筆記本就朝她飛來,輕輕落在手裡。
時念真心裡的石頭落了地。
這兵荒馬亂的一天,終於可以歇口氣了。
“那個,有話好好說哈,別吵吵。”時念真說。
“你,你你你!”
張晰晰嚇了一跳,回頭看見她又驚又喜,哇哇大叫著撲了過來,拉著她上下打量,“是真的嗎,真的是你?”
“是我是我。”
時念真臉上滿是笑,也很唏噓,誰能想到呢,張晰晰竟然會來找她。
“時念真,你可讓哥好找!”張晰晰用力抱了抱她。
“你躲在這後面呢?”
張晰晰看了看被重重帷幔遮擋的後殿。
“剛才不是有人去檢視過,說沒找到人?”張晰晰扭頭,衝著霍星就是吼,“你的人是幹什麼吃的?”
霍星看看額頭青筋暴跳的張晰晰,又看看白白淨淨的時念真,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兩步走過去,一把將張晰晰拉到身後,警惕盯著時念真。
“你到底是人是鬼?”
“你瘋了?”張晰晰在他背後拍了一掌,很響。
“你傻嗎?”霍星忍不住了,扭頭衝他吼,“末世裡,誰能那麼幹乾淨淨的?你看看我們,你再看看她。”
對比慘烈。
他們在路上一個多月,每天風餐露宿,幾乎全國都停水了,只有在鄉下找到井時,才能擦洗。
如今身上汗水混著灰塵,還有血跡。
隔著一里地都能聞到味兒!
狼狽得一塌糊塗。
而時念真,頭髮乾爽,面板白淨,衣服乾淨甚至還帶著洗衣液的香。
氣色紅潤,看著就不像捱過餓。
耳朵上甚至還帶著亮晶晶的耳環!
這光鮮亮麗,是在末世活了兩個月該有的狀態嗎?
特別今天他們已經去看過她住的地方,那才是末世苟安應該呈現的樣子。
“她是不是跟你記憶裡一模一樣?”
霍星捏著張晰晰的後脖子,把他從背後拽出來,讓他仔細看時念真,又不許他撲過去。
張晰晰呆呆看著時念真。
“但這不應該,末世裡缺吃少喝,又打喪屍,又沒自來水,除了基地裡的權貴,誰能有乾淨健康的模樣?”
“你好好想想!”霍星緊緊盯著時念真,另一隻手摸在腰間。
張晰晰盯著時念真。
時念真也盯著他。
在她注視下,毛骨悚然的恐懼和悲傷漸漸擠走了張晰晰眼中的驚喜。
“你,你是說她是個鬼?”張晰晰桃花眼裡,浮上了淚水,眼神複雜極了。
時念真覺得自己要表演出這種複雜的情緒,還需要時間學習。
張晰晰演技不如她,更不可能演得出來。
他真情流露了?
“真真,你怎麼就死了呢?”
“是哥來晚了~”
張晰晰淚流滿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