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一聲尖銳的聲音從窗稜門縫中鑽出來,高亢的聲音讓李成一愣。
啪——
“哎,你幹……”
砰乓——
“啊!嘶……你來真的?”
幾聲擊打聲與重物墜地聲音傳來,李成忍不住踮起腳尖兒往門窗那邊移動幾步,清晰聽見拍打聲與一聲聲咒罵傳入耳中。
“你個沒良心的,要留下老孃與年幼的孩子,你想死?不用等齊軍的刀砍你腦袋,老孃現在就打死你,然後帶著你那不能下床的老孃和女兒一起去死!”
“不是,我……啊!”
“躲?你命都可以不要了,幾個巴掌你躲什麼?成天在家中咒罵朝廷不公,現在你要上趕著當忠臣烈士,老孃呸!你這般做和青樓那些千人騎萬人壓得婊子要立牌坊有什麼區別。”
“別打臉……啊!我錯……別……啊!”
“老孃讓你……”
李成在外面聽的面上表情精彩無比,屋內一聲聲清脆的巴掌聲聽的甚是清晰,饒是如此也不妨礙屋裡面索超家婆娘的罵聲。
李成不自覺的走到門口,眼睛順著門縫瞅進去。
左眼沒看著什麼。
右眼窺看也正常。
入孃的,你們倒是站到中間打啊,這能看著個蛋!
心中咒罵一聲,李成調整下姿勢,耳朵貼在大門上偷聽,一隻手不停摸著自己頷下的鬍鬚,就聽劈里啪啦的聲音越來越快,夾雜著索超幾聲慘叫,本是有幾分苦相的臉漸漸變得眉飛色舞起來。
“別打了!!”
索超在屋內一聲大吼,似乎是震住了他婆娘,接著一聲:“你個頭髮長見識短的婦道人……”
“你說什麼?!”
尖叫聲音傳出,裡面索超連忙大喊:“停!”
接著鬱悶的聲音傳來:“我降就是……”
“真的?!”
“自然真的。”
“太好了!”
“被你害慘了……”
李成在門外樂的眼睛微微眯起,捂著嘴不讓自己樂出聲,只是肩膀一抖一抖的,顯然憋得辛苦。
屋內腳步聲陡然傳入耳中,正偷笑的李成面色一變,還沒來及站起,那門呼的被人拽開。
視線中的門框陡然換成門檻與屋內的地面,李成神色來不及變換就僵在那。
眼珠微微朝著屋內一斜,有些髒的白衣,視線一寸寸上移,一個長著絡腮鬍的豬頭出現在眼中。
索超那張臉被抽的兩頰腫大圓潤,帶著種晶瑩剔透的感覺,兩隻眼青紫,眼睛眯起只留一條縫,左邊鼻孔與兩邊嘴角正掛著一道鮮血。
李成:“……”
怎辦,偷聽被人捉個當場……
索超:“……”
怎辦,捱打被人聽個正著……
心如死灰的看下側身彎腰靠近的前兵馬都監,索超嘴角一抽,許是牽動傷處,右邊鼻孔溫熱流出。
索超下意識用手一摸。
鮮血在人中橫抹。
“噗……”李成捂著嘴的手指縫中露出一個音。
身後,索家大娘子看自己男人半天不動,抬手抽在他太陽穴附近,打的身材魁梧雄壯的急先鋒向旁一個趔趄。
“傻鳥似的站著不走做甚?這裡又沒鳥窩給你搭建。”目光一轉,看著李成,連忙堆起笑臉,點頭哈腰開口:“李將軍,外子已經答應投降,還望您明鑑。”
索超雙眼發直,木然的看著李成一雙眼睛彎成月牙,捂著嘴的手掌中傳出悶悶的聲音:“好說好說,本將已經,噗……知曉,這就去,呵……稟明陛下得知,大娘子稍等,吭……我去去就回。”
說完也不等婦人答話,轉身就跑,那速度似乎後面有五千鐵騎在追著,一溜煙兒就不見了人影。
後方,索家娘子伸胳膊搖搖手:“一切拜託李將軍了。”
有爆笑聲音從前方傳來。
索超目光疲憊的用腦袋頂著門框,身子軟的如同麵條,軟趴趴的好似隨時都能癱坐下去。
莫名的好累……
要不還是為國盡忠算了。
夜色將近,有人走去監牢,隨後一道魁梧的身影,低頭耷拉甲的在月色下走出。
前方,一個婦人提著燈籠走上前,火光照著索超那張臉,婦人輕輕開口:“恭喜郎君無事而出。”
仲秋上旬。
齊國運輸船艦循河流而至,呂布命火器營盡數去往船上,部分旋風砲亦是同等待遇。
大名府內,收編的軍隊與來自齊國的兵馬任許貫中挑出兩千人,同時讓降將李成、李師雄、索超三人率大名府士卒八千隨軍南下。
而在城防方面,被任為司農寺卿的呂岩帶著一千步卒,五百騎兵入駐此地。
己亥。
號角聲迴盪在此日的清晨,休整完畢的呂布軍。
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