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灑下來,灑在樹枝交織的林木上,光影之中,塵埃飄揚。
微風吹過這一片的林野,和著身上戎裝而睡的人睜開眼睛,翻身坐起來,耳中傳來幾聲嘀咕的聲響,岳飛轉眼看過去,就見王貴用手撓了下衣衿,又嘀咕一聲方才翻個身換個方向繼續睡,張顯、湯懷兩個雖然沒他這般誇張,也是酣睡不醒。
樹上響起蟬鳴、鳥叫,這兩日的遭遇又在腦海中回放,他站在相州州衙裡面,不卑不亢的請求那位知州相公出兵援救東京,然而那人怎麼說的來著?
守土有責,如今北賊肆虐河北各大軍州,不敢擅離,恐失地失責,上對不起皇恩,下對不起黎庶。
何等冠冕堂皇。
岳飛伸手按了按太陽穴,有些頹喪,他又不是三歲小兒,聽人說幾句話就信了,只是對方是大宋的牧守之臣,他就算說破了大天去也不能讓人聽他的命令列事。
該死!
齊軍都快逼近汴梁了,這些人還在惜身不肯出死力為國,這般下去如何能阻擋齊軍那如虎狼般的軍隊。
腦海中念頭紛雜,心氣兒也有些不順,岳飛再睡不著,乾脆起身環顧四周,清晨的林間一切如畫,飛鳥、松鼠乃至不知名的蟲豸在四處而行,五個跟隨他們的騎兵在一旁靠著樹幹睡了過去。
去找些吃的吧。
岳飛心中嘆息一聲,也沒有叫醒人,去戰馬旁拿了弓箭,又將護身劍懸在腰間,踏著地面的青草走向遠方。
弓開,箭飛,鳥落。
打了數只鳥雀,又射了一隻肥兔,摘了些野果,岳飛方才向著適才的臨時休息之地走過去。
沙沙——
步履壓著青草,一路循著做下的記號向回走去,四周樹木挺拔高聳,草木青翠,岳飛前進的腳步陡然一停。
……不對。
眼光掃了下四周,本該傳入耳中的鳥叫蟬鳴若有若無,岳飛將帶著的獵物放下,伸手緩緩將腰間的劍拔了出來,壓著步子前行,一雙銳利的眼神掃著四周的景色。
“……放了我。”
“小子,你們這是謀反!”
“死赤佬叫什麼!”
中氣十足的聲音從前面傳過來,岳飛腳步一停,能聽出來是王貴、張顯得聲音,就是後面響起的那些聲音有些陌生,不過也不難猜,這分明是遇上匪人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
心中嘖了一聲,岳飛越加小心的藉助樹木掩護靠過去,視線中,十多個壯漢正兩兩一起押著王貴、張顯等人,還有人牽著幾人的戰馬,正拍著戰馬脖子,大笑著在那連呼好運。
一長相粗獷的漢子正站在王貴等人身前,用手拍著王貴的臉:“小子,叫喚個屁,一看你們就是從前方敗退下來的潰兵,不敢回軍營跑到這山裡來,正好,你爺爺我現在缺人,只要你們現在入夥,也不用考慮會被軍法從事,咱們大塊吃肉,秤砣分金多好。”
“就是。”
“當兵有甚好的。”
一眾匪徒向著那邊說話的人舉起兵器吆喝一聲,笑嘻嘻的說著話。
岳飛見他們背對著自己,目光閃爍一下,將劍輕輕收回鞘中,一貓腰,朝著那邊看管戰馬的人那邊緩行過去。
張用提著棍子的手一頓地,“嘭——”一聲悶響,一手大拇指朝胸膛一點:“兄弟張用,這一片的兄弟抬愛,跟著老子混,也發了幾筆小財。”
接連跑過幾棵粗大的樹木,岳飛靠在樹幹上停了一息。
“跟你幹能有什麼前途,左右不過一匪,還能翻上天去不成。”
這是湯懷的聲音,岳飛微微撇頭看一眼,沒人注意到他,有匪人轉頭和同伴說話,方向是自己這邊,又急忙縮頭靠在樹幹上。
“怎麼不能?”張用嘿嘿一笑看著湯懷:“北來的那位皇帝好似就是以前梁山那位大寇吧?焉知老子不能成下一個呂布?”
“就是,誰說老子們成不了事。”
“看看你們的熊樣,要是真能攔住別人還能出現在這裡?”
“那齊軍都快攻下真定府了,你們這些赤佬當真無用。”
冷嘲熱諷之間,岳飛連忙一個用力,躥出數尺,接著向外探下頭,見一眾匪人正忙著嘲諷湯懷,連忙轉過樹幹向前跑了幾步。
戰靴跑動的聲音驚動前方的人,牽著馬的匪人本能轉頭,剛剛輕“咦?”出聲,飛奔過來的黑影已經躥起。
嘭——
屁股坐在馬鞍上,踢出的腿踹中人的面門,岳飛輕喝一聲,腳一收一勾,瀝泉神槍入手,雙腿乘勢一夾馬腹。
希律律——
戰馬嘶鳴一聲向前就衝。
張用正在前方得意洋洋的聽著同伴的話語,猛然看到那邊有個黑影躥上馬、綽起長槍,一聲“哎?”從口中發出,那邊的戰馬就奔跑而起。
怎麼回事?
還有人?
腦海中剛剛閃現過念頭,張用手中棍棒握起,“有人!”的吼聲出口,對面的戰馬已經撞飛幾個看押的匪人,朝著自己衝了過來,不過數丈的距離,轉瞬即逝。
“著傢伙!”
眼看閃避不及,張用喊了一聲,掄起棒子朝著戰馬跑過去,戰馬上,岳飛長槍向下一砸,棍棒向上一迎。
邦——
一聲悶響,張用只覺的胳膊一酸,雙腿一僵,還沒等反應過來,視線中帶著泥土的戰靴在眼中放大。
嘭——
張用只覺得鼻子一陣痠痛,整個人被踹的向後飛起,仰面摔倒在地。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