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例和這些楚馬人做了些交易之後,遠望號沒有停留,就再次踏上了南下的旅途,半路上陳友諒還吐槽道。
“真是白瞎了這地廣萬里的土地,讓這群野人佔著這些土地,簡直是暴殄天物,他們真是蚩尤的九黎部落移民嗎?如果這些人真是從神州來的,為何卻不懂得耕種?
“而且陛下說的真沒錯,這裡竟然不見任何大型牲畜,牛馬驢騾全都沒有,也不見車輪等物,他們當初從神州逃過來的時候,怎麼不知道帶上這些東西?”
楊惠這些日子也漸漸開朗起來,聞言當即道,“如果按公輸氏先人的推測,假設他們真是蚩尤九黎遺族,那就正好能解釋的通了。
“上古傳說,炎黃二帝與蚩尤戰於逐鹿,將蚩尤斬殺,其部族下落卻幾乎沒什麼記載,有說法一部分南下,變成了當今的三苗,還有一部分留在原地,被稱作東夷,後又被姬周吞併,化夷為夏,這也是黎民百姓的由來,或許你我都是九黎的一部分。
“但唯獨沒有說他們北上跨過白令陸橋,遷徙至新大陸的,不過雖然沒有,但卻不能否認這種可能。
“至於陳將軍所說的牲畜,耕種,車輛,車輪乃黃帝軒轅氏所創,稼穡亦為炎帝神農氏教授天下,這牛馬似又是西來之物,不是說所有好馬都源自西域嗎,如此說來,這蚩尤的九黎一不在西面,二又不與炎黃為伍,他們怎麼可能會耕種和造車輪,更不會有牛馬了,懷疑其為九黎遺族,簡直合情合理。”
陳友諒聞言這才點了點頭,但是納哈出聽完又疑惑道,“可是漠北便已如此寒冷,而且這黎洲距離神州有數萬裡遠,他們又是怎麼遷徙到這來的呢?”
“這”楊惠頓時被問住了,一時間不知如何作答。
汪大淵見狀當即解釋道,“第一,歷朝歷代的氣候溫度,並不是一成不變的,先秦時代遠比當今的氣候要溫暖炎熱的多,春秋、左傳之中,便記載列國多用犀牛皮做甲冑,河南的古稱還叫豫,豫便是大象。
“這說明當時黃河兩岸還有野生的犀牛和大象,現在你們在河南可還能看到大象犀牛嗎?大象只有雲南和安南等地才能見到了,犀牛更是隻有南洋才有。
“由此,我們可以懷疑,在炎黃蚩尤那個年代,遠比現在要溫暖炎熱的多,那麼漠北說不定也比現在溫暖,可能近似於如今燕雲的氣候,而極北之地可能更像當今的漠北。
“第二,即便當時和現在的氣候一樣寒冷,可我們來時不也見到有因紐特人在極北之地生活嗎?他們不是一樣活得好好的?
“第三,至於幾萬里路如何遷徙,這更簡單了,咱們一次過來當然覺得遠,可如果是上千年一直在遷徙呢?每年遷徙幾十裡,一千年下來,也早就遍佈整個黎洲了。
“陳將軍別忘了,如今是軒轅歷4051年,就算這些九黎遺族是用了一千年才遷徙到此處的,距離現在也早已是三千年前的事了。”
“原來如此。”陳友諒這才恍然大悟。
楊惠也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當即捋著鬍子點頭道,“不錯,這樣的話就說得通了,想不到歷朝歷代的氣候竟然也有如此大的變化,我之前怎麼沒想到這個問題,這豈不是說歷朝歷代一直都在變冷?”
汪大淵點了點頭,“我也是跟陛下學了些皮毛而已,至於歷朝歷代都在變冷,確實有這個可能,氣候變冷,雨水必定也會跟著減少,乾旱就會接踵而至,陛下讓咱們來尋那些黎洲的高產良種,想必也是有這方面的擔憂吧。”
“這,若是真的一直變冷,乾旱,人又該如何生活?”納哈出有些驚訝的疑惑道。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車到盡頭自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到時必然有應對的辦法,現在擔心這些,豈非杞人憂天?”汪大淵當即道,“再說咱們這次過來,不就是來尋高產良種的嗎,有了這些高產的糧食,面對天災定然更有底氣。”
眾人也是在船上閒得無聊,每日竟聊這些氣候地理知識,他們還是從汪大淵這裡學到了‘大陸漂移說’的理論,知曉了板塊運動和地震的關係,讓眾人大開眼界。
而汪大淵則是謙虛的說這都是跟陛下學的,一句話就讓魯錦在眾人心中的高度又拔高了幾分。
離開洛杉磯幾天之後,遠望號又來到了如意灣,也即後世大名鼎鼎的聖迭戈軍港,因該軍港口小腹大,港內灣區的形狀是長條形,還有些弧度,形似中國的玉如意,故而被魯錦取名如意灣。
不過眾人沒在聖迭戈做過多停留,在這裡補給了淡水和木柴之後,就立刻繼續南下。
途中汪大淵還對眾人感慨道,“多虧了陛下規劃的這條航線,我們才能每隔幾日就補給一次淡水和木柴,否則絕不會那麼輕易的來到此處。”
眾人聞言都點了點頭,對此十分認同。
從聖迭戈沿著海岸繼續南下,下一站就來到了下加利福尼亞中間的拐彎處,這裡後世稱作格雷羅內格羅,不過魯錦取的名字卻叫‘吳鉤灣’,因這裡的形狀像是一柄吳鉤而得名。
但這裡沒有並無淡水,只有一個比較大些的天然港口,眾人便沒在此停留,繞過吳鉤灣之後就繼續南下,又行駛了五日,終於來到了南下加利福尼亞半島的盡頭‘卡波聖盧卡斯’。
發現他們已經抵達‘北黎洲’的盡頭之後,船上的人也發出了一陣歡呼,這說明他們已經到了墨西哥的地盤,離著此程的終點阿茲特克和瑪雅越來越近了。
繞過加利福尼亞半島的最南端之後,遠望號繼續向東南行駛,直到再次看到陸地,就又來到了一個大型的天然港口,被魯錦標註為‘玉蘭灣’,實則是後世的羅薩里奧附近。
再次向南行駛,沿著海岸一路前進,在後世的科利馬州附近,眾人終於在海邊見到了更多的人類活動,還見到了當地土著耕種的連片農田,正是他們苦苦尋覓的玉米。
遠望號還未到香蕈港(阿卡普爾科),汪大淵便忍不住強行靠岸,向當地土著指著玉米問道,“瑪雅?阿茲特克?”
得到當體土著肯定的點頭之後,眾人這才激動的難以自已,他們終於到到目的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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