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正是殺人放火……啊不,是替天行道的好時節。
白日裡,鹿清篤強壓怒火,又多方查證,徹底坐實了李二狗所言非虛。
那蘇半城惡貫滿盈,死不足惜!他不再猶豫,決意今夜便行雷霆手段,為民除害!
三更梆響,萬籟俱寂。鹿清篤一身夜行衣,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悄然摸到蘇府那高大氣派的圍牆下。
默運玄功,足尖在牆磚上輕輕一點,鹿清篤身形便如一隻輕盈的鴻雁,悄無聲息地翻過高牆,落入府內幽暗的花園之中。
“嘶……這狗大戶,真夠有錢的!”
眼前亭臺樓閣,假山池沼,迴廊曲折,院落重重。
鹿清篤雖在全真教見過世面,但驟然面對如此繁複的豪宅佈局,也感到一陣頭大。“師爺他們只教了武功,沒教我怎麼在迷宮一樣的富戶家裡找目標啊……”
他如同無頭蒼蠅般,在屋頂簷角間高來高去,避開零星巡邏的護院燈籠,卻始終找不到那蘇半城居住的核心院落。
正當他伏在一處飛簷上,有些焦躁地俯瞰下方時,一個身穿青綢長衫、管家模樣的人影,提著燈籠,從一個月亮門裡溜了出來。
“就是你了!”
鹿清篤眼睛一亮,身形如鬼魅般飄然而下,瞬間落到那人面前,左手如電,死死捂住對方的嘴,右手的劍鋒已冰冷地貼上了他的脖頸!
“別叫!敢出聲,立刻割斷你的喉嚨!”
鹿清篤壓低聲音,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我問,你答!明白就點頭!”
劍鋒的寒意刺得面板生疼,那管家嚇得魂飛魄散,小雞啄米般拼命點頭。
鹿清篤緩緩鬆開手,那管家果然沒敢喊叫,只是劇烈地喘著氣,眼珠亂轉,壓低聲音急切道:“好漢饒命!好漢饒命!我知道主人的金庫在哪,裡面金銀珠寶無數。只要好漢留小的一條狗命,小的這就帶您去,保證神不知鬼不覺!”
“金庫?錢?!”
管家的話如同醍醐灌頂,瞬間點醒了鹿清篤!他一拍腦門,心中暗罵自己:“對啊!光想著除惡了,怎麼把‘濟貧’給忘了,這趟可不能白來。”
鹿清篤心中念頭急轉,臉上卻不動聲色,冷冷盯著管家:“哼,你是蘇家什麼人?我憑什麼信你?”
“小的……小的是蘇府管家!姓陳!府裡大小事務,尤其是銀錢進出,小的最清楚不過了!好漢明鑑,那蘇員作惡多端,死有餘辜!小的早就想棄暗投明了!忠心?那玩意兒能當飯吃嗎?當然是自己的小命要緊!好漢,小的句句屬實啊!”
陳管家為了活命,毫不猶豫地出賣了主子。
“算你識相!”
鹿清篤冷笑一聲,一把揪住陳管家的後領,“指路!敢耍花樣,立刻送你下去見閻王!”他提著管家,再次躍上房頂,那陳管家就這麼被提著高來高走,想要耍什麼花樣都不行。
最終,在陳管家哆哆嗦嗦的指引下,鹿清篤避開巡邏,七拐八繞,終於來到一處守衛森嚴,門戶厚重的獨立院落前,正是蘇府金庫所在!
雖無江湖經驗,但鹿清篤一身精純內功和卓絕輕功卻是實打實的。哪怕提著個人,他身形依舊靈動如狸貓,巧妙地利用陰影和守衛的視覺死角,無聲無息地潛入了金庫外院,甚至用陳管家的備用鑰匙,順利開啟了那扇沉重的包鐵木門。
“嘶……”
門開一縫,一股混合著銅臭、樟腦和紙張的味道撲面而來。藉著窗外透入的月光,鹿清篤看到了堆積如小山的銅錢、一箱箱碼放整齊的銀錠金元寶、還有成捆的……銀票!
“無量天尊……罪過罪過……這都是民脂民膏啊!”
鹿清篤強壓下心中的震撼,默唸一聲,迅速行動起來。他看都沒看那些價值連城的古董字畫,目標明確,只取硬通貨!
將金元寶、銀錠、成串的銅錢、成捆的銀票,一股腦地往懷裡塞,直到夜行衣下的道袍內襯鼓脹得快要撐破,他才意猶未盡地紮緊衣服。
“劫富濟貧,完成!下一步,該替天行道了。”
再次提著面如土色的陳管家飛身上房,在其精準指引下,鹿清篤終於鎖定了蘇半城居住的那座小院。
他一記手刀將陳管家敲暈丟在房頂上,自己則如一片落葉,悄無聲息地飄落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