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不在城中?”他兄弟二人既然說出此人,肯定有機會。
“兩個月前,將軍還未圍城時,便被派去向秦國求援,算算時間,近日當歸也,將軍可令斥候偵騎搜尋歷城、梁鄒一帶,必有所獲。”
“大善!”
劉道規立即下令孟幹之全力搜尋此人。
垣苗還畫出樣貌,標註了外貌特徵,長臉,左眼下有到箭疤,身高五尺七寸,滎陽一帶口音……
洛陽。
拓跋珪不是不想動,而是被毛德祖、沈慶之、蕭承之、辛恭靖幾部人馬牽制住了。
洛陽雖在他手上,但西面的崤函道、南面的伊闕、東面的軒轅關、虎牢關全部掌握在晉軍手上。
而這些關隘之後,是陝城、宛城、許昌、滎陽、滑臺這些堅城。
魏軍本來就不擅長攻城,更是一籌莫展。
一個辛恭靖就足夠讓拓跋珪頭疼的了,當初圍攻洛陽,此人僅憑數千兵馬,死死擋住他的十萬大軍半年之久。
“難道就坐視劉道規滅了南燕?”拓跋珪有些頭疼。
以前每次南下,黃河兩岸,投降者如過江之鯽,而這一次風平浪靜,彷彿不知道他帶了十五萬大軍南下。
“為今之計,唯有猛攻虎牢,虎牢兵力不到兩千,守將蕭承之,無名下將也,攻破虎牢之後,便可直取許昌,再克宛城,佔領豫州,而後揮軍直下,攻克彭城,破劉道規根基,晉室精銳皆聚於此人手中,滅此人,便可亡晉室!”徵南將軍王建眉飛色舞。
彷彿中原已是唾手可得。
拓跋珪十分爽快:“我與你五萬人馬,限期十天,拿下虎牢如何?”
“這……”王建的眉飛色舞僵在臉上,但很快就換成一張諂媚的笑臉,“陛下神威赫赫,區區一座虎牢還不是手到擒來?”
“我呸!”拓跋珪一口濃痰吐在他臉上。
虎牢關是什麼地方,拓跋珪太清楚了,漢高與霸王戰於此地,爭成皋之口,大戰七十,小戰四十。
明知道洛陽是魏國將來攻略中原的前出之地,晉軍不可能不作準備。
這幾年經過蕭承之的加固,更加艱險。
地處嵩山北麓與黃河之濱,南連嵩嶽,北瀕黃河,山嶺交錯,自成天險,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
拓跋珪的騎兵完全發揮不了用處。
鎮守洛陽的於慄磾嘗試過幾次,但晉軍防守的滴水不漏。
這時長孫肥拱手道:“其實陛下不必心急,廣固城堅固,非旬日可下,姚興與譙縱聯合,有出兵荊襄之勢,我軍大可作壁上觀,西面戰起,出崤涵道而下南陽,南面戰起則攻伊闕取宛城許昌,劉道規大軍孤懸於外,後方四面受敵,必使其疲於奔命,待其引軍回援,可率精騎半道截殺之!”
薑還是老的辣。
以眼下的局面,魏國完全沒必要著急。
南燕小而堅,慕容超也非泛泛之輩,這場大戰誰勝誰負,猶未可知。
拓跋珪點了點頭,“公之言老成謀國也,如今形勢,正可皆南燕消耗北府軍,傳令長孫嵩兵出鄴城,威懾滑臺、濮陽,達奚斤出兵渤海,引騎兵南下青州,不能讓劉道規輕易攻破廣固。”
庾嶽被殺後,長孫嵩成了鄴城行臺,鎮南將軍。
與長孫肥一樣,是三朝老臣,十四歲便代父統軍,累著軍功,在拓跋什翼犍時代,便被授予南部大人,成為開國功臣。
此人鮮卑宗室之中,為數不多擅長治理之人。
鎮守鄴城的三年裡,召聚流亡,鼓勵耕桑,使冀州重新煥發生機。
在河北威望極高。
長孫嵩和達奚斤兩面出擊,中原的壓力更大。
畢竟北府精銳大部分都被調往青州。
商議了一陣軍務,拓跋珪更覺疲憊,服用了幾顆五石散,便結束了軍議,正要睡去,兒子拓跋紹捧著一碗湯藥入內,“父親,該喝藥了。”
拓跋珪盯著這個兒子,總覺得跟以前有些不一樣,本就生性多疑,見了湯藥,越發疑惑,不過身邊有甲士護衛,也沒太放在心上,“你先喝。”
拓跋紹道:“父皇莫非猜忌兒?”
“讓你喝就喝,何須多言?”拓跋珪脾氣也跟著上來。
拓跋紹端起碗飲了一口,平靜的望著拓跋珪。
拓跋珪也睜大眼睛望著他,父子二人就這麼詭異的對視了半炷香,什麼都沒有發生。
“去吧。”拓跋珪揮手。
拓跋紹拱手而出,出門時,還回頭望了一眼湯藥。
拓跋珪卻一直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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