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固這種堅城一天兩天打不下來。
劉道規也做好了長期圍困的打算。
糧草就食於青州各郡縣,劉道規派出督吏向各地催徵糧草,彭城、下邳、建康糧草不必轉運,只從氶城運來弓箭和其他軍械。
能在青州種田的,就算不是晉人也是漢化的羌氐、烏桓、鮮卑、匈奴等族,對晉室的認同感較高。
漢魏時期,就有大批的烏桓鮮卑匈奴定居在黃河兩岸,不僅為曹魏提供糧草,還提供兵源。
而晉室雖然南渡,正統性仍是最高的。
劉道規一紙軍令下去,糧草從各郡轉運而來。
陸陸續續還有五六千的義從軍、乞活軍趕來。
看著這些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的“義軍”,劉道規不禁懷疑他們是來蹭飯的。
不過來者極是客,一天兩頓粥還是能保證的,就當是賑濟難民了。
任何時代,任何族群,活下去才是首要的。
之後幾日,每天都會不定時的讓俘虜軍佯攻幾次,消耗城中士氣,北府和西府精銳則養精蓄銳,趁機休養生息。
劉道規趁著空閒,組建了一支四千人騎兵。
從西府北府中的精銳選拔,每人兩馬,號“虎衛軍”,以劉懷默、劉惡郎為騎將,以繳獲的馬凱組建三百人的“具裝虎班突騎”。
又從俘虜和投奔的各族軍中選拔勇士,組成一支兩千人的義從騎兵,編入虎衛軍中,作為協從軍。
所有騎兵全部由劉道規直轄。
既不屬於西府,也不屬於北府。
如果將來有了養馬地,劉道規準備將所有西府北府精銳配上戰馬,補齊最後的一塊的短板。
北府西府很多老卒是北方人,騎術水平不差,甚至不少人會騎射。
君子六藝,禮、樂、射、御、書、數。
一千年前,騎射就是漢家男兒的看家本事,如今這兵荒馬亂的年頭,會騎馬計程車卒不少。
不過馬有了人有了,不等於就是騎兵。
還需大量的磨合、訓練、實戰。
劉道規讓他們直接進入河北劫掠,以戰爭學習戰爭,順便給拓跋珪找點樂子。
拓跋珪十五萬大軍在洛陽駐紮了一個多月,卻遲遲沒有動手,也不知在弄什麼。
“報,燕虜尚書垣尊、京兆尹垣苗逾城而出,歸降將軍!”斥候前來稟報。
“哦?快快請來!”
劉道規心中一喜。
交戰這麼長時間,還是第一次有這種級別的官吏投奔。
垣尊和垣苗都是慕容超的親信,他們冒這麼大風險出城投降,說明城中形勢不妙。
“罪臣拜見將軍。”
“兩位何罪?請起。”劉道規扶起兩人。
“慕容超大勢已去,我等屢次勸其歸降,皆不納,我等皆是晉人,不忍與父母之邦刀兵相向,只能出城投降將軍,以求苟活性命。”
二人極其坦誠,反而贏得了劉道規的好感。
“兩位皆飽學之士,今乃棄暗投明也,不知可有破城之法?”
北方士人在亂世中摸爬滾打,反而都有真才實學。
二人互望一眼,年長的垣尊拱手道:“慕容超生性殘暴,每有小過,動輒車裂,城內士民皆不敢叛,將軍攻心之計必無所成也。”
劉道規一陣鬱悶。
當年石虎更殘暴,後趙卻穩如泰山,姚弋仲、苻洪、段龕、翟斌這些人在他手上老老實實,北地晉人如同牛馬一般被其驅使。
四十萬大軍攻打前燕,被慕容恪兩千精騎擊敗,返回鄴城,還是沒人敢起兵造反。
在這年頭,殘暴並非一個君主的缺點,有時候反而是優點。
苻堅倒是仁慈,滅國之後,一個敵國宗室都不殺,反而高官厚祿,淝水慘敗,根基還在,西域還有呂光的十萬西征軍,卻叛亂四起,人人皆反……
垣苗道:“欲破廣固,當尋一人為助!”
“何人?”劉道規彷彿看到了一絲希望。
如果攻心之計沒用,要攻破廣固,至少半年。
苻堅當年十七萬大軍,在襄陽城下苦熬了一年多,出了叛徒,方才破城。
垣苗道:“尚書郎張綱,此人擅打造攻城器械,可比魯班,當初廣固城在他手上加固,慕容超宮殿皆此人修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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