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謹記阿父教誨。”劉義興拱手一禮。
“好。”劉道規輕撫其背。
心中卻莫名想起了兩個侄兒義符和義真,兄長什麼都好,就是對幾個兒子太溺愛了,年紀輕輕,性情乖戾嬌縱,比自己的兒子差多了。
一場晚宴,順便招待了劉懷慎、沈慶之、檀道濟三人。
幾年歷練下來,三人都有不小變化,身上的氣質也跟以往不一樣。
尤其是檀道濟,目光炯炯,神采飛揚,彷彿一柄出鞘的寶劍。
劉懷慎和沈慶之越發沉穩了,靜如淵嶽。
“荊襄之事就託付給諸位。”劉道規舉起酒杯。
三人同時舉杯,“將軍放心,我等定竭心盡力輔佐公子!”
翌日,劉道規帶著一萬西府軍,七千北府軍登船,順漢水而下,至夏口與劉鐘的一萬三千水軍匯合。
長江如練,白帆如雲,無數桅杆豎起,刺向天穹。
十五艘樓船橫在江心,如同巨獸,睥睨兩岸的山川城池。
每艘樓船上都掛著兩面大纛,一面是“晉”,一面是“劉”,樓船之後跟著艨艟鬥艦等各種戰艦。
船舷上的拍竿、重弩宛如巨獸獠牙森森。
最後面跟著三四十艘裝運糧草、人員料船和漕船。
非但人能上船,連戰馬也能上船。
幾聲鼓響,樓船向北岸駛來。
“拜見將軍!”
士氣如烈火,喊聲如奔雷,令人心馳神往。
劉道規不用想就知道是劉鐘鼓搗出來的把戲,不過也能憑此一窺水軍戰力。
“北伐!”
岸上的西府軍第一次參加這種規模的閱兵,有人忍不住高呼起來。
隨著這一聲高呼,北伐之聲響徹雲霄。
他們北伐的決心比劉道規更熱切。
而在北伐這面大旗之下,西府和北府的隔閡也消失了。
劉道規登上最大的樓船“飛雲”,士卒的熱情達到頂點,彷彿長江都沸騰起來,到處都是揮舞的旌旗。
鬧騰了半個時辰方才停歇。
大軍啟行,經武昌至尋常,岸邊一支人馬肅立。
“報,江州刺史何無忌請求一同北伐。”斥候踩著走舸駛來。
“他來作甚?”劉遵哼唧了一聲。
劉道規掃了南岸的這支人馬,三千餘眾,盔甲鮮明,陣列森嚴,一看就是北府精銳,“準了,令李大目驅船接應他們。”
主動請戰和下令出戰完全是兩個概念。
何無忌與劉毅不同,他雖一心中興晉室,本質上還是為了匡扶社稷,恢復華夏,是個有抱負的熱血男兒。
若能將他拉攏過來,擁晉勢力會削弱很多。
這一戰是奔著滅國去的,手上三萬人馬只是先鋒。
兄長劉裕在建康召集北府諸部和民夫,隨時馳援戰場,何無忌的三千精銳主動加入,自然是好事。
十幾艘漕船靠岸,何無忌領著人馬上船。
“拜見驃騎將軍。”何無忌昂首挺胸,極有北府猛將風範。
“何兄不必多禮,今燕虜殘暴不仁,某率北府西府弔民伐罪,還望何兄鼎力相助,誅滅南燕!”
不管立場如何,場面話還是要說的。
何無忌昂聲道:“慕容超殘殺我民,掠青壯為樂工,供其淫樂,是可忍孰不可忍,將軍但有差遣,末將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何兄此言,賊寇必滅!”劉道規大笑。
大軍繼續順東而下,劉道規本想去建康與劉裕聚一聚,但上一次慕容超佔到便宜後,食髓知味,回去休整一個月,立即捲土重來,揮兵三萬攻打蘭陵郡。
王仲德親自鎮守氶城,王元德在外救援,沒有攻下,但周圍城池,都被燕軍洗劫。
這一次比往常更兇殘,越到晉人,一個不留,皆殘殺之。
憑藉騎兵優勢到處燒殺,兵鋒一度推進到彭城之下。
淮泗人心惶惶。
劉道規只能加快行軍,趕赴戰場,迎戰慕容超這條瘋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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