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七八天,趙倫之和李大目就從鹽瀆拉回一船的魚獲。
估摸著有六七百斤,而且都是肥魚,最小的也有六、七斤,各種奇形怪狀的魚,劉道規也叫不上名來。
其他便是成捆成捆的昆布和各種可以食用的貝類,將近千斤。
昆布最早出現在詩經爾雅,釋草一篇中,也叫綸布,魏晉稱其為昆布。
後面的一船則是雲岫承諾的一百石糧食。
劉道規忍不住感慨,天師道無論效率和信用都遠超官府,說一不二。
同時也對雲岫的身世越發好奇了,能一次掏出百石糧食的人,地位絕不會低……
“這一趟咱可是開了眼,海上面什麼都有,可惜風浪太大,不敢去遠,在近海撈了幾天就回來了。”李大木無比興奮。
這時代有能力出海捕魚的人極少,海中魚類氾濫成災。
唯一的缺點便是是風險太大,成本太高。
自古以來,不是走投無路之人,不會輕易下海。
士卒們為了生存,為了吃上一口肉,別無選擇。
趙倫之惋惜道:“可惜我們沒有船,大頭都讓那邊的人拿去了。”
劉道規鼓勵道:“這一次小試牛刀,等到時候我們有了自己的船,便可以捕更多的魚回來。”
這一趟證明了兩件事,其一,雲岫值得信任,至少對自己沒什麼敵意,其二,下海捕魚這條路能走。
一回生二回熟。
這一次雖然少了些,但下一次能帶回更多。
“總算能吃上肉了,這兩年兄弟們都瘦成了皮包骨。”李大目抱著一條十來斤重的肥魚滿眼放光。
食色、人之大欲。
都是身強力壯的男人,對肉食的渴望,不亞於女人。
尤其是士卒,需要油水。需要吃肉。
“阿規,這天師道的人門道真多,這一趟鹽瀆之行,我看到他們在販賣私鹽。”趙倫之壓低聲音。
鹽瀆自古便是煮鹽之地。
天師道這麼大的勢力,手伸進去再正常不過。
這年頭最賺錢的生意有三種,第一種是人口,第二種是私鹽,第三種是酒和五石散。
天師道的人還沒有真的成仙,也是要吃飯穿衣用錢的。
“咱們底子薄,做不了這些生意,還是先吃飽穿暖再說。”
販賣男童女童,劉道規讀了這麼多年的書,還有些道德底線,做不出這些喪盡天良之事,私鹽生意需要門道,打通上上下下的關節,也不是劉道規能插手的。
酒和五石散門檻兒更高。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搶人生意,背信棄義。
天師道講義氣,劉道規也不能當小人。
有些生意能做,有些生意不能做。
“阿規所言甚是。”趙倫之朝岸邊吹了個響哨,蘆葦叢中竄出人老弱婦孺,興高采烈的幫忙搬魚。
既然是軍戶,家眷都在軍營旁邊,一家人相依為命。
當天晚上,眾人在左營燃起篝火。
海魚跟豬、羊一樣,可以烤可以煮,而且肉質更加鮮美。
心急一些的,直接用小刀片下生吃……
家眷們連內臟、魚骨、魚頭、魚尾都沒放過,全拿回去熬油煮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