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道規被問得啞口無言。
桓弘堂堂一徵虜將軍、青州刺史,竟然也帶兵擄掠流民……
更不用想下面的官吏。
事實上,這些年南下的流民越來越少,很多寧願留在北方,成為流民軍和乞活軍,也不願投奔晉室,南下為奴。
胡人殺他們,殘害他們也就罷了,晉室其實也一樣。
所以也就不難理解北方晉人會支援胡人君主……
“這是朝廷大事,你我都無從改變,還是談你眼前正事,我需要水手和船,捕魚養軍。”
糾纏這些事情沒什麼用,劉道規只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徵虜將軍府中安插我們的人,還有你不得阻攔我們在軍中傳道!”
這女人認真起來,滴水不漏。
劉道規若是答應了,那麼天師道就會在徵虜將軍府中傳播……
但眼下自己手中的籌碼還真沒有多少,而且是有求於她。
而且徵虜將軍府這鳥樣,天師道遲早會滲透進來,還不如做個順水人情。
她能肆無忌憚的出入軍府,足見軍府中已經有天師道的人。
“再給我五百石糧食,別說你們拿不出來。”劉道規獅子大開口。
雲岫寸步不讓,“我們的人要坐上一部司馬之位!”
劉道規苦笑,“你太看得起我了,我若有這本事,還用得著出海捕魚為生?”
雲岫方才還一臉怒氣,現在卻莞爾一笑,“看在劉郎的面子上,借一百石糧食,做人可不能貪心哦。”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為絢兮。
沒有之前的輕佻與浪蕩,這笑容乾淨的彷彿四月的山花一樣。
察覺劉道規的目光,她竟莫名的臉紅起來,小小一間屋舍,孤男寡女,更加曖昧。
劉道規咳嗽一聲,“時候不早了,此地人多嘴雜眼雜非久留之地。還是早些離去。”
“五日後,我們的人就要出海,你的人可以在鹽瀆縣尋方里正,他自會安排。”
“多謝。”劉道規心中一鬆,總算把事情辦妥了。
天師道發展他們的,自己發展自己的,其實並不衝突,井水不犯河水。
即便有朝一日天師道起事,真正有多少人願意跟隨他們還不一定……
王羲之的七個兒子,王玄之、王凝之、王肅之、王操之、王獻之等等,都崇信天師道,總不可能他們也跟著天使道一起造反。
信奉天師道是一回事,為天師道賣命又是另外一回事。
見這女人站在那裡不走,眼神古怪,也不知是什麼意思,劉道規忍不住道:“天色已晚,軍府人多眼雜,還是早些……”
“你擋著門,到底是想讓奴家走,還是不想讓奴家走呢?”
“恕罪……”劉道規一陣尷尬,連忙拉開門,退到一旁。
兩人一前一後出門。
“這麼快!”劉遵瞪著一對牛眼,驚訝的看了看兩人,又特意往劉道規褲襠瞟了一眼。
劉道規被他這眼神弄得全身一僵,解釋不對,不解釋也不對。
雲岫卻神色如常,“那便後會有期。”
說完,輕挪蓮步,施施然的走出小院。
“就這麼完了?”劉遵刨根問底。
“你別胡思亂想了,這個女人不簡單。”劉道規收斂心神。
天師道的女人,最好還是敬而遠之。
“你管她簡不簡單,往床上一扔,衣服一脫,不都一樣,把事兒辦了不就成了。”
“你以為誰都像你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