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之人,敢持兵刃者,皆以逆賊論處,殺無赦!”劉道規入城下的第一道軍令就是針對這些佛門中人。
以前只覺得天師道會來事,隱患巨大,如今再看這些佛門中人,比天師道更危險。
天師道造反都在明處,佛門的危害則在暗處。
“劉都督速來拜見陛下!”一身披明黃僧衣的僧人雙手合十。
身邊聚著一群披甲僧人。
士卒們紛紛望向劉道規。
“沒聽到本都督軍令麼?放下兵器!”劉道規眼中殺氣凜然。
這不是拜不拜見皇帝的事,而是此人借皇帝之名,要壓劉道規一頭,順便攔下救駕的大功。
“劉都督如此跋扈,莫非要做蘇峻第二嗎?”對面手上捏著司馬德宗和司馬德文,十分硬氣。
劉道規不怒反笑,“佛門中人,果然非同一般,卻不知長了幾個腦袋,眾將士聽令,此等妖僧挾制陛下,公然抗拒我軍,殺!”
一個“殺”字出口,劉遵便與幾十虎賁提著刀弩向前。
“你——”
對面話還沒說完,就被幾支弩箭射翻在地。
其他僧眾也是沒想到劉道規說動手就動手,倉促應戰,被虎賁砍翻在地。
兩百餘眾眨眼間就倒在血泊之中。
劉道規踩在血水中上前,那個僧人還沒死,“汝……不是蘇峻,實乃董卓……”
“還有何遺言?”劉道規緩緩拔刀。
“你……敢殺我……”
“你這不是廢話嗎?沒看已經殺了?”劉道規提起刀,朝著他的面門刺了下去,鮮血飛濺。
周圍士卒看自己的眼神越發畏懼了。
“哇——”屍體之中,皇帝司馬德宗竟然大笑起來。
而他旁邊的琅琊王司馬德文面如土色。
“陛下和殿下為妖僧裹挾,臣救駕來遲,還請恕罪!”劉道規盯著司馬德文。
皇帝動不得,但司馬家的王爺,隨便找個藉口就能辦了他。
弄不好這群僧人就是司馬德文召來的。
司馬家到處修建佛寺,僧人地位水漲船高,兩邊早就穿一條褲子。
“劉都督辛苦了,這些妖僧罪有應得,該殺!”司馬德文說的大義凜然。
劉道規不禁對他刮目相看。
這時孟幹之策馬趕來,“都督,桓玄從西城逃走,”
“令毛德祖騎兵追擊,不可走了桓玄!”劉道規掃了一眼司馬家的兩兄弟,“來人,送陛下和殿下入軍中休息,不可令亂賊驚擾聖駕!”
“領命!”劉懷敬立即帶著千餘甲士護送二人去了城外。
城中傳來一片驚叫聲。
北府軍入城,只要看到持兵仗者,一概斬殺。
桓玄雖然逃了,但城中仍有非常多桓楚餘孽,在城中殺人放火。
隨著北府軍的推進,不到一個時辰,城中煙火漸消,喊殺聲也淡了。
劉遵抓來幾個頗有姿色的婦人,衝劉道規擠眉弄眼。
婦人雖然驚恐,但看身上穿著的綾羅綢緞明顯不是普通人家,其中幾個還衝劉道規搔首弄姿。
劉道規眉頭一皺,“這都是什麼人?”
劉遵一臉神秘,“桓玄的妃子,還有——皇后、王妃……”
“你他孃的,是要害我不成?”
士卒的追求很簡單,無非就是財色,但劉道規不同,到了愛惜名聲的階段,以自己現在的權勢,要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
劉遵強詞奪理道:“我一片好意……”
“你什麼心思我豈會不知?休要多言,眼下大敵未滅,一個桓氏都沒捉到,若敢懈怠,定斬不饒!”
這廝是先來腐化自己,只要劉道規一鬆褲頭,其他士卒就可以有樣學樣。
劉道規將皇后、王妃送出城外,與司馬德宗司馬德文團聚,其他女子暫時看押起來。
這些女人一送出去,士卒皆為之一震。
江陵城迅速恢復安寧。
不過桓玄還是沒追到,劉道規不禁失望起來,沒捉到桓玄,桓楚就不算覆滅,這場大戰也就不那麼完美。
劉道規一夜未眠,守在中軍大帳中,以免桓氏反撲。
好在這一夜並未大事。
天亮時,正要睡覺,孟幹之趕來稟報:“稟都督,益州刺史毛璩的人馬也在追擊桓玄!”
劉道規一愣,“益州的人馬怎會在荊襄?”
“寧州刺史毛璠病逝,毛璩派侄孫毛祐之及參軍費恬等領數百人送毛璠喪至江陵!”
益州刺史毛璩、寧州刺史毛璠、天門太守毛珍皆滎陽毛氏出身,與毛德祖同出一宗,但三毛祖父毛寶在永嘉之亂時,就南下入荊襄,為平南將軍溫嶠府參軍,擊退叛將韓晃進攻,平定蘇峻之亂,平定郭默之亂,名噪一時。
後在邾城迎戰石鑑、夔安、李菟等五萬羯趙大軍,庾亮見死不救,毛寶突圍出城,卻溺水而死。
其子毛穆之從桓溫北伐,也是轉戰東西南北,戰功赫赫,淝水之戰,氐秦攻陷襄陽,毛穆之率三萬大軍進攻巴郡,苦戰多年,從氐秦手上奪回巴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