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中朝堂傾軋,權利角逐,籌謀營救朱厚照時。遠在漠北黃沙之中,有數匹快馬在月下疾馳,馬蹄聲被呼嘯的北風吞沒大半。
“快到了!”應無求緊了緊斗篷的繫帶,遠處甘州左衛的營門已隱約可見,他們晝夜賓士,日伏夜出終於來到了此處。
“鎮撫使,前面就是中軍營。“隨行的錦衣衛試百戶壓低聲音。
應無求瞥見對方握著韁繩的手在微微發抖,暗青飛魚服下襬沾滿塵土,知道他並非沒有適應西北的環境,而是擔心接下來會發生的事。
營門處突然亮起數十支火把,鐵甲碰撞聲刺破夜色。
五名持戟衛兵攔住去路,領頭的總旗官鐵盔下露出半張俊秀的面龐:“來者止步,夜闖軍營者,斬!”
“嗆!”
十幾柄腰刀同時出鞘,在夜色下倒映出攝人寒光。
應無求輕夾馬腹上前半步,從懷中掏出的鎏金令牌在月色下泛起血色的紋路。
總旗官瞳孔驟然收縮,令牌上赫然鐫刻著“如朕親臨“四個篆字。
“讓李指揮使速來迎駕。“應無求手持令牌,一副睥睨姿態。
總旗官不敢怠慢,單膝跪地時,命令身旁士兵趕緊去通知指揮使。
不過半盞茶時間,中軍帳前已匯聚成群的將領。
甘州左衛指揮使李崇武龍行虎步一般掀開營帳而入。映入眼簾的是應無求端坐在虎皮交椅上,左右兩側各站著四名錦衣衛。
“聖躬安。“
“朕安!”
應無求見李崇武到來,也不廢話,直接展開一卷黃綾卷軸,帳內頓時響起甲冑摩擦聲,十餘名將校齊刷刷叩首。
“著令甘州五衛整軍備戰,子時三刻集合大軍,卯時前合圍蘭州府。“當“剿滅亂黨朱縉振“幾個字在應無求嘴裡脫口而出時,得意忘形的他並未發現,李崇武的後頸肌肉突然繃緊,其身後十餘名將校的身體都緊繃了起來。
“末將.“李崇武抬頭時,火光照亮他猙獰的面孔,“敢問鎮撫使,調兵虎符何在?“
應無求雪從袖中取出青銅鑄就的伏虎兵符,符身上的錯金銘文在燭光下流轉著詭譎的光澤。這是他離京前夜,兵部衙門玄鐵櫃中取出的。
李崇武取出另一半虎符時,手指有些不自然的僵硬,兩片青銅相合發出清脆的“咔嗒“聲。
“還需一樣東西。”
應無求早有準備,從懷中又掏出調兵火牌:“印信在此,李指揮使,查驗吧。”
聖旨無誤,虎符不假,印信也有。
應無求神色放鬆,並未發現李崇武接旨後並未領旨,而是猛地站起:“大膽賊人,竟敢假傳聖旨,偽造印信,來人,給我綁了!”
話音一落,中軍帳附近傳來甲冑摩擦聲和急促的腳步聲。
營帳內的十幾個將校更是全部起身,緩緩抽出了各自的佩刀或佩劍,形合圍之勢,冷漠的注視著應無求一行人。
應無求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他帶來的聖旨是真的,印信和兵符也都是真的。
這一點應無求不相信李崇武看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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