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芸君默默抽泣著沒有吭聲。
裴元的心情一時變得很糟。
他的腦海中快速的閃過宋春娘今天那怪異的反應,情不自禁的抿了抿嘴。
這會兒就連之前那讓他有些意外的七品補子,也讓裴元恍然意識到其中的鄭重與真誠。
裴元的心中有一種近乎冷酷的冷靜。
就在此時還在想著,不會是煮熟的鴨子飛了吧。
然而這個念頭只是一起,那冷靜就不堪一擊。
裴元心中忽然有一種恐慌和嫉妒混雜的感覺。
那恐慌,不是因為可能會失去睡這個小美人的機會;那嫉妒,他甚至都不知道是不是嫉妒的宋春娘。
此時雖然已經入秋,但裴元身上的吉服厚實,倒沒覺出什麼涼意。
等他伸手進蓋頭裡,輕輕拈住張芸君的下巴。
裴元才感覺到自己的手指發涼。
感受著那溼漉漉的臉頰,裴元知道自己在嫉妒什麼了。
她不會真的有人喜歡吧?
裴元一直以為宋春娘和自己一樣,是那種薄情的同類。
沒想到……,她還有人喜歡著。
看著騎在自己腿上,穿著大紅吉服柔弱哭泣的少女。
再從眼角的餘光看到自己的大紅袍袖。
裴元知道那一直迴避卻一直壓抑著自己的是什麼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開口的。
只是下意識的摩挲著張芸君那小巧的下巴,喃喃低聲道,“我也要結婚了。”
人的不幸福,大約都是從看到別人的幸福開始的。
裴元想到自己要娶的女人,這會兒心裡難受的要命。
儘管那是他用盡手段得到的結果。
但是在一切開始之前,就知道自己妻子不愛自己的事實,仍舊讓裴元壓抑的喘不過氣來。
這本是他努力貪心得到的,這本是他志得意滿得到的。
卻在得到之前,被這兩個女人刺了一刀。
裴元手上輕輕用力,捏的張芸君微微吃痛。
裴元如同偏執一般,再次問道,“她有什麼好?”
裴元甚至開始惡意的攻擊起了宋春娘,粗暴譏諷的問道,“她是什麼好東西?”
“她是十里香,你忘了嗎?!她毀了你,你忘了嗎?!”
被裴元捻著下巴的張芸君,卻難得的勇敢了一次,“不論她多麼不好,沒有她,就沒有現在的我。”
這次沒有什麼停頓,似乎這答案早就在她心中很久了。
裴元沉默片刻,無法反駁。
如果那次接到張鶴齡任務的不是宋春娘,而是別的什麼江湖人物,恐怕張芸君那時候,就難以抵得住悠悠眾口,只能以死明志了。
可宋春娘又沒壞她的身子,她為此而死,當然不能甘心。
後來宋春娘又再次尋去,給了她堅持下去的希望。
裴元腦海中想起很久之前和宋春娘聊起此事的情景,那時候宋春娘挑著眉,說著渣言渣語,像個流裡流氣的社會小妹。
“我告訴她,我喜歡她。”
“現在全天下都在說她的笑話,只要我還寵著她,她心裡就全是我嘍。”
“總有一天我會把她接出來,讓她像我一樣,自由自在的活在這世上。”
裴元有些明白,這個御史家的千金為什麼會懵懵懂懂的就被宋春娘拿下了。
宋春娘救了她,又救贖了她。
裴元被堵的無話可說,心中羨慕的發狂。
鐵子,你他媽的啊。
他忽然想起了當初在淮安,第一次向韓千戶表明心意時,那如同讖言一般的“求不得”三個字。
心中一時越發鬱郁。
裴元的手伸在蓋頭內,將那紅布微微挑起,他的目光正好能看到張芸君白皙的脖頸。
接著目光落在那吉服的領口上。
裴元心中的惡念生出,用力一扯將那領口扯開,又拽脫了盤扣,漏出了裡面的褻衣。
張小美人被驚嚇的不知所措,接著輕撥出聲,雙手拼命就要把衣衫掩住。
裴元揶揄著,故意說著刻薄的話,“你哪裡我沒有碰過?”
接著作勢又要去掀張小美人的蓋頭。
也不知道是裴元的話瓦解了張芸君的心防,還是她真的特別在意那嫁人的蓋頭,裴元這次就順利的將她身前的吉服扯開,又將貼身褻衣掀起,露出那雪白稚弱的身子。
張芸君似乎已經明白裴元難以抗拒,可能又想起宋春娘交代的那些事情,知道眼前這個男人,終究是她未來要陪伴的。
面對裴元的索取,慢慢不再違逆。
裴元當然沒打算現在就做什麼,但卻心裡陰暗的想要給她們的新婚之夜添添堵。
於是,他刻意地在張小美人白淨的身上嘬著紅印子。
張芸君下意識的輕躲著,那偶爾的抽泣,讓那小兔像活了一樣。
裴元心思動著,剛忍不住咬上去,轎子稍微一頓,那轎簾就被掀開。
裴元是正對轎門而坐,騎坐在裴元腿上的張芸君自然就背對轎門。
她被裴元扯得胸襟大開,聽到轎簾掀動,下意識的抱住裴元的腦袋,遮掩了下。
那裡雖然不大,卻悶裴元了一臉,還被不輕不重的咬了一下。
只是裴元也沒空享受這會兒的溫柔,立刻挺直身子向轎門看去,卻發現了宋春娘那憤怒的臉。
裴元腦子一空,以他的靈活擅變,竟然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
偷偷摸摸的給好鐵子添堵也就算了,如今竟然被抓了個正著,而且還是在迎親回去的路上。
裴元正張口結舌,宋春娘已經暴怒道,“裴元!你是狗嗎?!什麼時候都上,什麼人都上?!”
聽到宋春娘那彷彿尖叫般的怒罵,四周的護送迎親隊伍的錦衣衛們,都嚇了一跳,然後靜的像鵪鶉一樣,不敢吭聲。
前後正在奏樂的隊伍,以為出了什麼變故,都不明所以得停了下來。陳心堅的目光銳利的來回盯著,那些錦衣衛們看到陳心堅那帶著恫嚇的目光,越發的眼觀鼻、鼻觀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