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流完了,努力用盡了,剩下的,也就只有眼淚了。
深夜,就在炮灰六等人的宿舍裡,鼾聲四起,一片嘈雜,
往日裡沾了枕頭就睡的跟個死豬一樣的湯虔偏偏睜著眼睛,輾轉反側。
難以理解。
好氣啊!!。
忍無可忍,忍不了了,就將傳承燔祭裡的列祖列宗裡薅出來,質問:“四叔祖,你究竟在想啥!”
“我想什麼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想什麼?”
四叔祖淡然的反問:“難道你想一輩子這樣?”
“……”
湯虔沉默,並不是因為羞愧,而是因為‘茫然’。
聽不懂,搞不明,理解不了。
——are you fucking kidding me?
逗我笑?
那你贏了!
“叼那馬!”湯虔狂怒反駁:“我一輩子怎麼了?我一輩子去修橋補路行善積德難道就前途光明瞭?
這特麼怪我麼!
這逼傳承,每一代殺人放火、你死我活的時候都只顧著自己爽,一點餘地都不給後人留,活的潦草,死的核突就算了,然後臨到我了之後,好像特麼的一輩子怎麼過就忽然之間變特麼的重要的不行!?
你有沒有覺得哪裡不對?”
“為什麼啊,四叔祖!”
湯虔質問,“差不多不就行了?混混日子怎麼了!渾渾噩噩也沒什麼不好吧?”
“確實。”
四叔祖讚許,彷彿點頭,然後,再問了一句:“但對她們好麼?”
“……”
湯虔再度沉默,無話可說,憤怒的翻了個身,不想說話了:“給我點時間,給我點時間就行。”
傳承燔祭,解除。
但解除不了。
這種雙向的共鳴,你同意我同意自然ok,可畢竟不是便宜電話,你播過來的時候高興,我接起來之後你想掛了,你當我是啥?
四叔祖依然線上。
不怒不怨。
只是,一嘆。
“天戮公有句話,到底是沒錯的——死人就不應該對活人指指點點,什麼傳承和血脈,其實都是狗屁,沒什麼大不了的,沒了也就沒了。”
四叔祖緩緩說道:“大群之道,勝生敗死,人死了,說再多都是小丑,活著的才是贏家。”
“那你還扯啥?”
湯虔翻了個白眼:“別逼逼了,老子明天就提桶跑路,關我屁事兒,爺不玩了!”
“都隨你。”
四叔祖淡然:“囉嗦這麼多,也只是看不慣你磨磨唧唧的樣子而已。本以為你蹉跎一段還能有所領悟,結果你這個丟人現眼的玩意兒,推也推不動,說也說不懂,聽也聽不會,勸又勸不通。
我能怎麼辦?涼拌,拉幾把倒,你愛咋咋。
唯獨一點,姑且作為‘長輩’,我必須告訴你——”
他說,“至少,給自己一個機會吧,阿虔,做一次純爺們,放過別人,也放過自己。
你總要有所決斷的。”
湯虔閉上眼,充耳不聞,許久,睜開眼睛,無可奈何的一嘆:“……如果我斷不了呢?”
“那就挺著唄。”
四叔祖嗤笑起來:“自作自受,也挺好,活逼該。”
傳承燔祭,解除。
祭主拒絕了你的電話,並且想要將你拉黑。
湯虔想要撥回去罵人都做不到。
只能越發的輾轉反側。
閉上眼睛,又睜開。
許久,翻了個身,看向了窗戶外,空空蕩蕩的夜色。
無聲的,罵了句髒話。
攤上這種破傳承,這輩子算老子有了!
翌日,本來打算提桶跑路的老湯,終究是咬著牙,在巡邏間歇,再一次開小差,去往了季覺所說的地方。
然後,就在一片爛泥灘上被一艘等待許久的快艇載著,乘風破浪,一路兜兜轉轉,來到了一處破敗的倉庫裡。
等候許久的季覺手裡攥著磐郢,正有一下沒一下的砥礪磨練著,等他來了之後,就將手裡的劍丟過來。
“臥槽——”
湯虔眉飛色舞,瞬間挎著的批臉就甜的快滲出蜜來,撫摸著上面的三個祭主徽記,嘖嘖感嘆:“老闆大氣,老闆身體健康!”
“借你的,工作完了之後是要還的,當然,如果你要籤長約的話,我也不是不可以考慮。”
湯虔充耳不聞,好像沒聽見一樣,根本不搭茬。
於是,季覺就當自己沒說過,瞥了他一眼他的屁股,然後,伸手,指向了身後:“行了,差不多就這些。”
他說:“都裝上吧。”
死寂,漫長的死寂,湯虔昂起頭,看向堆成山的集裝箱。
極度無語的狀況下,再忍不住笑出了聲。
“姓季的你——”
首先,傳承燔祭雖然便利,但也不是什麼都能裝的。
雖然看在‘一家人’的份兒上,祭品侷限於湯虔自身的時候,什麼都可以,就跟個親戚家互相借個鋤頭鐵鍬一樣,借取隨意,寄存也無所謂。
但如果是不屬於自身的外物的話,就會帶來負荷。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