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列祖列宗也不能什麼都幫你扛,祠堂裡也不是什麼都能往裡放。
打鐵還須自身硬。
而湯虔,就屬於那種……嗯,特別硬的。
至少裝了一半,還有得多!
然後,就打死都不肯再往身上裝了。
再裝下去,哪怕不被壓死,也要被列祖列宗直接打死了。
如是,匆匆一會。
倉庫裡,絡腮鬍大群捂著屁股一瘸一拐的走了。
走向充滿希望的未來。
.
不對勁——
破碎的白塔之下,短髮的僧侶赤身裸足的苦行,手握著遍佈鏽痕的破碎鐵缽,承接著白塔之上緩緩落下的雨水。
一點一滴,蜿蜒著,落入喉中。
僧侶的嘴唇乾枯,身形枯瘦,宛如乞丐一般。
正如同整個塔城裡隨處可見的僧侶一般,不蓄私產,不繼子嗣,發願追隨傳說中慈濟之王,以自我的一切承受塵世的磨練。
非天上之水不能飲,非地上之實不能食,不可假手於人,更不借助他物,以自己的力量,從城外的荒野中搬來一塊塊白色的巨石,悉心打磨為磚,堆砌為塔。
等白塔堆砌而成的時候,苦行就算結束。
屆時,方可接受信者的供奉與捐助。
古往今來,塔城之中,這般的僧侶數不勝數,一座座或是完整或是殘缺的白塔林立在城市的周圍,正因如此,它才被稱為千塔之城。
而如今,枯槁的僧侶動作再一次,微微遲滯。
不對勁的感覺,又來了。
狼群的血盟,出現了動搖,又一次,再一次,再再一次……
就好像成員在面對著生死危機。
凱爾巴蘇那個傢伙,露餡了?
不可能,如他那樣色厲內荏的傢伙,恨不得二十四小時藏在帝國的基地裡不露頭,根本不會暴露在外。
可血盟的銜接,緣何一陣陣動搖呢。
快死了?
不對,再怎麼垂死,三四天之後,也應該死了,可這一份聯絡卻隨著時間的推進,越來越微弱。
這是解除的徵兆……
那個傢伙,想要跳船?
暗地裡悄悄的對纏繞在靈魂之上的血盟不斷的動手腳,自以為隱秘,但卻沒想到過,血盟之束縛,深入骨髓和靈魂,些微的動盪,都逃不過狼主的眼睛。
不論如何,這一份異常都令僧侶,或者說,謝赫裡,漸漸警覺,殺心漸起——果然,這種在化邪教團和狼巢之間反覆橫跳的二五仔,終究不是一路人。
不能再留了。
沉默的僧侶端起了鐵缽,沿著街道,踩著塵埃和泥濘,一路向前,可終究,只是徘徊在荒野和聚落之間。
他遙遙看著遠方的駐軍基地,未曾靠近。
那一雙渾濁的眼瞳之中,浮現出一絲狐疑,難以剋制警惕。
即便是目標近在咫尺,依舊未曾冒進。
剋制著內心中的殺意,他的腳步戛然而止,然後,坐在泥水之中,擦洗起手中不規則的白石來。
就如同荒野中隨處可見的流浪僧侶。
內心漸漸靜謐。
而就在這一片極端的寧靜之中,終於感受到了……此時此刻,帝國駐軍基地之中,無數混亂駁雜的氣息裡,那一絲絲惡意。
一絲指向了自己的惡意。
謝赫裡的動作微微一頓,瞬間警覺——針對自己的陷阱?
他不假思索的抱起擦洗乾淨的白石,扛在肩上,掉頭轉身離去。
天穹之上,迎面而來的,是一縷耀眼至極的火光。
一瞬間,就掠過了他的頭頂,去往了更遠的地方……
【?】
什麼鬼東西?
謝赫裡的腳步停頓了一下,下意識的回頭,然後,就看到了……陡然從駐軍基地裡升騰而起的焰光!
三秒鐘之後,巨響覆蓋整個荒野,浩浩蕩蕩如潮水一樣,去往了塔城。
——轟!!!!!
午後四點一十一分。
老湯藉口痔瘡復發翹班去廁所的第三分鐘,駐軍基地正中央,守備森嚴的指揮部,大螢幕上驟然浮現紅標。
雷達預警!
操作檯前面的中尉愣了一下,瞪大眼睛,旋即拍下了警報按鈕,吶喊:“不明飛行物正在靠近——距離六十公里——速度加快了!”
一瞬間,靜謐的指揮部沸騰了起來,一座座攔截導彈發射臺緊急喚醒,隨著人員的奔走和監控,迅速的,鎖定完成。
導彈轉向完成,發射臺解除鎖定,值班的上校如坐針氈的瞪大眼睛,手指懸停在了了發射按鈕上,難以抉擇。
無法確定,是否算是應對過激……
“聯邦那邊有動靜麼?!”
“一切正常,沒有。”
“市區呢?”
“正常!”
“肅清基地周邊——”上校話音未落,聽見了雷達觀測者的驚喜彙報:“目標確認,不是導彈,重複,不是導彈……是一架無標號的拼裝無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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