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閣老,此言差矣!以好望角戰區兵力雖少,卻有恩鳥港經營多年,投入大量人力物力修建,本應固若金湯。
拋開恩鳥城失守不談,若是能趁西番艦隊倉皇撤離時窮追猛打,當有很大把握將其重創。如此一來,西番諸國至少在五到十年內再無力向東覬覦,我朝也能騰出手來全力經營北美洲一隅。
現如今西番艦隊主力未傷筋動骨,必心懷恨意伺機而動。我朝仍舊要東西兼顧雙線作戰,不僅浪費頗多,還很是被動,這難道不該徹查嗎?”
這番表態讓一眾朝臣們有些摸不著頭腦了,看看皇帝,再看看袁應泰,最終由戶部尚書孫元化發起了反擊。
“若是體恤張總督年歲已高,又為副將,暫且不予追究,也該令燕不死即刻返京道明原委,以示正聽。”大理寺卿真憲時馬上跟進,話裡話外的意思比較耐人尋味。
張永齡在擔任南非總督之前一直在海戶司任職,必須算皇帝親信,可以法外開恩不予追責。但燕不死就別再放過了,總要給滿朝文武一個交代嘛。
“袁大學士,朕想聽聽你為何不同意對他們倆展開調查的理由。”
洪濤還是一貫不先發言定基調,可此時卻不得不站出來自證清白了。好嘛,再不說話屎盆子就該扣自己腦袋上了!但親口為燕不死和張永齡脫罪有點不合適,此時就該有明眼人站出來為主分憂了。
“回稟陛下,恩鳥港遠在萬里之外,孤軍鎮邊塞還能以少勝多,何罪之有?若是這樣也有罪,那將來誰又願為大明遠赴邊疆!
恩鳥城有失也在情理之中。想那南非總督區治下多為本地科薩族人,他們茹毛飲血、刀耕火種多年,未經同化,少受教化,臨陣退縮一鬨而散毫不稀奇。
總督張永齡先有治下不利之責,後以戰功彌補,也不該過於苛求。諸位誰能說率領3000科薩族人,在海灘上對抗萬餘歐洲聯軍主力猛攻十數日,傷亡過半死戰不退?
另外此戰歐洲聯軍的主力皆在恩鳥港,西域和波斯灣戰區只是其偏師。然陛下有先見之明,略施小計,取田忌賽馬之精髓,舍小利獲大勝,用兵如神也!”
歷史上最能貶低皇帝的不是草莽英雄,而是文人墨客,尤其是高舉朝堂之上的,位置越高罵的越難聽。但最能吹捧皇帝的也是他們,旁徵博引,一點小事就能說得天花亂墜。
袁應泰這番為主分憂的說辭就特別經典,乍聽上去是絞盡腦汁給燕不死和張永齡找藉口脫罪,但仔細咂摸咂摸滋味,又有一股子濃重的奉承之意。
但你還不能反對,因為他把這一切安排都歸於皇帝了,誰要是非要把勝利說成損失,那就不是在找前線指揮官的毛病,而是故意針對皇帝,其心可誅!
都說士大夫殺人不用刀,還是有一定道理的。尤其是掌握了話語權計程車大夫,上嘴皮一碰下嘴皮,有可能就是殺招兒。誰的朝堂閱歷不夠,再趕上個不太聰明的皇帝,保不齊一天得中好幾次,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