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屠雙拳緊握,拳頭捏得咯咯作響,最終卻頹然鬆開,長嘆了一聲。
遠處的墳塋旁,李陵猛灌了一口酒水,仰頭望向天空中那輪狡黠清冷的明月,思緒不由地回到了剛剛穿越過來的那一天。
一幅幅來到這個世界後的細碎畫面,在腦海中走馬觀花一般浮現而出。
一覺醒來,莫名其妙地出現在了一座西北荒涼的邊荒小城之中。
殘陽如血,染透龜裂的土城牆。
他茫然站在黃土夯實的街道中央,短袖T恤、大褲衩、人字拖,與周遭粗布麻衣的攤販格格不入。
迷茫之時,一道柔媚慵懶的嗓音便撞入耳中——酒肆門口,依著門框的柳老闆娘。
粗布長裙掩不住那驚心動魄的風情,杏眼微挑,豐腴的身段在簡陋布料下勾勒出誘人曲線,幾縷髮絲垂落頰邊,襯得笑容愈發嫵媚。
那句帶著促狹的“衣不蔽體的小哥”和那為他擦拭嘴角殘留的飯渣之時,指尖殘留的淡淡桂花香,成了來到這個世界之初,最難以忘懷的記憶。
那一餐家常飯食,草料場冰冷的夜風,竟成了短暫的安寧。
當天晚上,急促的馬蹄撕裂了夢境!
火光沖天,哭喊、獰笑、兵刃交擊匯成地獄的交響。
他蜷縮在草垛,懦弱與柳老闆娘含笑盛飯的畫面撕扯著靈魂。
“媽的,死就死吧!”
他衝出草垛,奔向酒肆,卻撞見了此生最痛的景象。
破碎的門板後,那件熟悉的粗布長裙已被撕碎,柳老闆娘被按在榆木桌上,眼神空洞如木偶。
突厥兵獰笑著逼近他,而柳老闆娘最後的掙扎與嘶喊“還愣著幹嘛,跑啊,離開這裡!”,換來的是彎刀無情劈落!
鮮血噴濺,她滑落在地,只留下一個悽美到心碎的笑容和一句無聲的唇語。
那一刻,恐懼凍結了血液,死亡的氣息撲面而來……
就在彎刀即將加頸的瞬間,天籟般的提示音在死寂的腦海炸響。
【叮!西楚霸王模板載入成功,獲得、天生神力、騎術精通、長兵器精通。】
狂暴的力量如決堤洪流湧入四肢百骸,肌肉賁張,骨骼爆響,短袖T恤應聲撕裂!
前所未有的力量感驅散了恐懼,滔天恨意點燃了戰意。
看著驚駭的突厥兵,他咧開嘴,露出猙獰的笑容:“兀那賊兵,可識得我零陵上將軍邢道榮?”
鐵拳轟出,胸膛塌陷!徒手碎骨!
曾經恐懼的施暴者,在他新生的神力面前,脆弱得如同草芥。
酒肆內外,成了他宣洩憤怒與悲痛的修羅場。
血戰長街,他跨上無主的戰馬,提起染血的狼牙棒,化身復仇的凶神衝入燃燒的街道。
每一次揮擊,都帶起漫天血雨與斷肢殘骸,混亂的戰場成了他宣洩力量的舞臺。
直到石橋邊,看見一群身披明光鎧殘兵死死護住百姓退路,為首將領浴血奮戰,聲嘶力竭。
他策馬殺入敵群,狼牙棒如旋風般掃蕩,硬生生在突厥兵潮中撕開一道血肉衚衕!
殘兵得救,那滿臉血汙的將領踉蹌上前,抱拳嘶聲道:“涼州驍騎營四部校尉馬承,多謝壯士救命之恩!”
大地震動,如林的旌旗出現在地平線,一員金甲巨將一馬當先,率領鐵騎洪流席捲而來。
那人腰粗十圍,面如豺狼,濃密的虯髯幾乎覆蓋了整個胸膛,正是涼州刺史董川。
董川的目光銳利如鷹隼,瞬間鎖定了在亂軍中如魔神般浴血衝殺的李陵,眼中爆發出毫不掩飾的激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