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君有真本事,不是隻會嘴上功夫。”
“加上和幾位公主殿下關係匪淺,入朝為官,肯定也是有人護著的。”
“我覺得小郎君的能力,在村裡實在是屈才了,他應該造福更多的百姓才是。”
程鐵環接觸的多,比較瞭解蕭然。
也就是程鐵環,程處默是真不敢說這些。
秦瓊點點頭,“丫頭說的對,陛下和皇后殿下確是千古難遇的賢明,護著實心做事的人。”
“可蕭然那性子,是眼裡容不得沙子的——他在村裡,在村裡是福氣,到了官場,怕就成了‘刺’。”
“官場的事,有時得‘緩’,得‘容’,不是非黑即白。他要見著誰苛待百姓,怕是當場就敢頂回去,管他是誰的人。”
“陛下護一次兩次容易,護一輩子難。他那點真性情,是治村的本,卻未必是官場的福。”
程咬金年紀小點不知道,秦瓊是知道的。
現在大唐的官場風氣比起隋煬帝時期好的多,但是有些東西本質上是一樣的。
李世民聖明,長孫皇后賢良,還有一群有才能的文武百官,但蕭然的性格還是不合適。
之前寺廟高利貸的事情,秦瓊和程咬金也是知道的。
這種事情,其他人都知道,都不想管,蕭然捅到李世民臉上去了。
也就是李世民聖明,換其他信奉佛教的帝王,蕭然就攤上大事了。
程咬金點點頭,“是啊!秦老哥說的對。”
“陛下聖明,皇后賢德,真要護著他,自然有法子。可官場那些彎彎繞,他那樣的性子,怕是學不會,也懶得學。”
“咱們在這說破天也沒用,終究得看陛下怎麼想,更得看他自己願不願意。”
“他要是樂意,憑著本事和陛下看重,或許真能走出條不一樣的路;要是不樂意,在村裡守著那點熱乎氣,不也挺好?”
都挺喜歡蕭然的性格。
也不否認蕭然有本事。
也覺得蕭然在基層幹很好。
朝堂裡面和基層有天壤之別。
政治這東西,從來不是算盤上的珠子,非黑即白地撥弄。
它更像揉麵團,得把酸的、甜的、辣的都摻進去,揉出個各方都能嚥下去的滋味。
沒有絕對的對,也沒有徹底的錯,只有“此刻這樣選,是不是能讓更多人安穩些”的權衡。
就像蕭然捅出寺廟高利貸那事,在他眼裡,“盤剝百姓就是錯”,直來直去地掀了蓋子。
可放在朝堂上,這事就得掂量:拆了寺廟的盤剝,會不會得罪信佛的世家?
斷了寺廟的財路,會不會引發地方動盪?
李世民最終拍板整治,不是單純認“蕭然對了”,而是權衡了“百姓怨氣”與“世家反應”後,覺得“治”比“放”更能穩住天下。
真性情的人,心裡揣著桿直來直去的秤,對就是對,錯了就容不得。
不是說真性情不好,恰恰是太好,好得容不下政治裡的“灰度”。
百姓盼著有人為他們爭個黑白分明,可朝堂得在黑白之間留條路,讓各方能喘口氣,免得一爭就炸了鍋。
蕭然的可貴,正在於他守著那份黑白;可他的難處,也正在於政治裡的路,往往鋪在灰處。
政治的本質,說到底是群體存續與利益平衡的藝術。
夜幕降臨,蕭然回到房間躺下。
卻睡不著。
最近的事情蕭然感觸頗多。
現在村裡的情況確實好起來了,蕭然想再好一點。
讓村裡人讀書,最起碼讓三娘這些小孩子讀書。
不需要到考科舉的程度,因為這個時代的普通人很難考上。
寒門都不行,別說普通百姓了。
李世民這個時代好一點,他用人不拘一格,是這個時代的福氣。
其他時期不行。
這個時代科舉沒有糊名這些,普通人完全沒有機會。
本來讀書識字的就是世家子弟,普通人讀書識字的本來就少。
蕭然也不指望去考科舉。
能和張錦禾一樣,日常寫信記賬這些就可以。
支出這些備用金就可以。
蕭然有把握說服張明德和村裡的其他人。
張明德張錦禾最清楚,讀書識字的好處。
有煤炭的持續收入,不用掏錢,免費上學,應該是不會太牴觸的。
需要搭建個學堂,需要買書這些來。
學堂村裡人可以自己搭建,出個買材料錢就可以。
書本只能去買,這玩意不便宜,都是手抄的,讀書人的人工貴。
能抄書的人字不能差。
張錦禾字就幹不了這個。
還差個教書先生。
張懷才其實是可以的,但是他要做生意,總不能叫回來。
張錦禾也差點意思。
蕭然更不行,蕭然對這個時代學的東西不瞭解。
思來想去只能找個讀書人來。
這個倒是不難,花錢去長安城找是沒問題的。
這些事情,用錢可以解決,也不需要找李麗質他們。
蕭然要讓栲栳村的人都學阿拉伯數字。
其他地方的人不知道不要緊,慢慢的來。
栲栳村的小孩子開始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