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明德望著煤場的方向,聲音沉了沉:“真要說了不起,還是小郎君。咱村以前啥樣,老先生也瞧見了——土坯房漏著風,娃們光著腳,誰能想到能有燒煤換錢的日子?”
“更別說辦學堂了,是他來了,先讓咱能吃飽,再讓咱敢想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我這做村正的,不過是搭把手,該做的罷了。”
“要說功勞,頭一份得記在小郎君身上。”張明德態度堅決,眼裡亮堂得很,“咱跟著他的步子走,準沒錯。”
這件事蕭然和張明德都要搞,基本上就成了。
不用其他人掏錢,張明德說說這樣的好處,村裡人還是願意聽的。
不僅僅讓村裡人答應這件事,不少人願意幫忙搭建學堂。
學堂和普通房屋不太一樣,只能重新搭建。
家家戶戶都有孩子,這件事都很上心。
現在吃飽飯沒問題,自然不會牴觸這種事情。
遠的不知道,張懷才張錦禾父女讀書識字是不一樣的,村裡人都知道。
挖煤洗煤的時候,學堂這邊的準備工作在有條不紊的進行。
連孫思邈都跟著搭把手,沒有閒著。
其實孫思邈也識字,他教書沒問題的,但是蕭然覺得有點大材小用了。
孫思邈確實也忙,偶爾代課,孫思邈肯定是不會拒絕的。
李恪教村裡孩子也足夠,程處默和秦懷道也識字,但是學問方面差了些。
找個教書先生,李麗質她們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但是這種小事,蕭然不想麻煩李麗質。
“錦娘,寫封信給世伯,幫忙招聘給教書先生,要去能住在村子裡面...”
張懷才也是栲栳村的一份子,做這個不過分。
“好,我這就寫信找人送去長安城。”張錦禾連忙表示。
長安城的張懷才看到書信也很激動。
在貞觀六年的大唐,一個普通村落能自主辦學堂,不僅“很厲害”,更堪稱“異數”。
這背後藏著遠超“識字”本身的深意,對栲栳村而言,是從“生存”到“體面”的跨越,更是打破代際困局的鑰匙。
初唐雖已結束隋末戰亂,但教育資源仍牢牢攥在士族與官府手中。
朝廷雖設國子學、太學,但只收五品以上官員子弟。
州縣學也多服務於地方豪強,普通百姓連校門都摸不到。
鄉村更是“教育荒漠”,《舊唐書・食貨志》記載,貞觀年間全國識字率不足5%,絕大多數農民終其一生都認不全自己的名字。
正因如此,栲栳村辦學堂才顯得格外扎眼。
它跳出了“種地—吃飯”的迴圈,主動觸碰了“士族專屬”的教育資源,這在千篇一律的鄉村生存圖景裡,是道硬生生撕開的口子。
對栲栳村而言,這是“脫胎換骨”的起點。
對村民來說,學堂的意義早已超越“教孩子認字”,更像給整個村子安了“向上的階梯”。
張懷才不敢耽誤,第一時間按照蕭然的要求張貼招聘啟事。
提前找人,應聘的人不一定合適,得篩選一下。
李世民對栲栳村很關注,不需要李恪程處默這些人告知,李世民也在第一時間知道了這件事。
“辦學堂,找教書先生。”李世民看到書信內容,一臉的不可置信。
讀書這件事,和之前吃飽穿暖,完全不是一回事。
“這個傢伙,給了朕一個驚喜,朕都沒想到會做這些事情。”李世民笑了起來。
李麗質從李世民手裡接過書信,這是栲栳村的情況。
“挖煤燒琉璃,是讓百姓‘有飯吃’,修房備餘錢,是讓百姓‘過得穩’,如今辦學堂,是要讓百姓‘抬得起頭’——這三步,一步比一步深,一步比一步遠。”
“有點意思,有點意思。”
李麗質和豫章公主也很驚訝,蕭然果然從不讓人失望。
“尋常人治村,能解眼下飢寒已是能耐,他卻想著給村子換骨頭。”
“他在栲栳村辦學堂,看似是教幾個娃娃認字,實則是給這村子安了‘明事理’的根——往後這村子,不僅能靠力氣吃飯,更能靠道理立身,這才是真的亂不了。”
栲栳村這個典範,越來越突出了。
“現在辦學堂可不容易,得幫幫忙。”長孫皇后也說道。
“幫,肯定要幫的。”
李麗質笑著說道:“以後我去栲栳村,帶點書籍去吧!”
書籍在貞觀時代是奢侈品。
皇家多,除了孤本,可以送蕭然和栲栳村點。
“帶點啟蒙書籍去,現在蕭然應該比較需要這些。”李世民笑著說道。
“是,阿耶,我記住了。”李麗質是有想法的,欲言又止看了看李世民和長孫皇后。
“丫頭,想去應聘教書先生啊?”長孫皇后一下子就看出來了。
“阿孃,可以嗎?”李麗質拉著長孫皇后胳膊。
看到李恪程處默幾人可以長住,李麗質也有想法。
只不過自己是女兒身,身份特殊,又沒有藉口,肯定是不合適的。
現在有理由藉口了。
李麗質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當個啟蒙先生是綽綽有餘的。
“隔三差五得回來,不能一直在那邊。”李世民算是允許了。
長孫皇后補充道:“讓蕭然找個先生,丫頭就當是幫幫忙。”
李麗質有點兼職的意思,不能全職。
“阿爺,阿孃,我也想去。”豫章公主連忙表示。
“都去吧!”李世民也答應了。
只是李麗質和豫章公主都在,兩個小公主肯定也得去,程鐵環和李五也得跟著。
蕭然那邊是安全的,但是該有的還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