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這麼晚了,可是有什麼急事?”趙長根搓了搓手,臉上帶著疑惑。
李慕白沒有拐彎抹角,他眼神嚴肅,直接進入主題:“長根叔,咱們得立刻商量!有更重要的事!”
趙長根見他神色凝重,也知道事態不尋常,連忙招呼李慕白進屋。
兩人圍坐在簡陋的木桌旁,油燈微弱的光芒跳動著,映照出各自緊繃的面孔。
“公子,究竟是何事?”趙長根帶著一絲緊張。
李慕白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緩緩從懷中掏出幾張從現代帶回的紙張。這些紙張上,用鉛筆勾勒著他憑記憶繪製的簡易防禦工事圖:深邃的壕溝、高聳的土牆、隱蔽的陷阱、以及矗立在制高點的簡易哨塔。
“長根叔。”李慕白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如同夜色中醞釀的風暴,“咱們趙家村,現在……就像是抱著金子在狼窩邊上晃悠!”
這句話如同一道驚雷,在兩人心頭炸響。趙長根猛地抬起頭,臉上寫滿了震驚和不解。
“公子,您……您這是什麼意思?”趙長根顫聲問,心頭湧上一股不祥的預感。
李慕白將圖紙攤開,指向那些線條:“咱們要造水車,要引水上田,這本來是天大的好事,能讓咱們趙家村活下去。可你們有沒有想過,這水車一旦造出來,讓咱們的田地都變成良田,糧食產量翻倍,會引來什麼?”
他目光如炬,直視兩人:“會引來覬覦!會引來搶奪!不光是劉家,還會有其他村落,甚至更遠的勢力,他們會眼紅!他們會想,為什麼趙家村能吃飽,我們卻要餓肚子?到時候,來的就不是幾股流寇,可能是一股又一股的,更強大的勢力!他們不會講道理,他們只會……搶!”
趙長根的臉色則瞬間變得慘白。他比誰都更清楚這亂世的兇險。
李慕白肯定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咱們的水車,就是那塊能引來禍患的‘璧’!所以,咱們不能只想著種地,不能只想著讀書,我們還必須……拿起刀,護住它!”
他指了指圖紙上那一道道壕溝和土牆:“從明天開始,不!從現在開始,咱們就得行動起來!第一,挖壕溝!要深!要寬!讓馬匹無法越過,讓敵人難以接近!第二,築土牆!沿著村子外圍,能有多高就多高,能有多厚就多厚!第三,佈置陷阱!在壕溝和土牆之外,隱蔽的陷坑,尖銳的竹籤,讓來犯的敵人付出血的代價!”
“這……這可是大工程啊!”趙長根倒吸一口涼氣,這些活兒加起來,可比砍樹造水車複雜多了!
“不止這些!”李慕白語速加快,眼中閃爍著凌厲的光芒,“還要在村子制高點設立哨塔!二十四小時輪班值守!一旦發現可疑之人,立刻敲鑼示警!再燒起狼煙!”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更加嚴肅:“更重要的是,咱們趙家村,必須建立一支隊伍!一支能打、敢打、聽指揮的隊伍!不是烏合之眾,是真正的戰士!”
趙長根則顯得有些擔憂:“公子,咱們村裡都是莊稼漢,現在都是老弱病殘,哪兒會打仗啊?而且……練兵耗時耗力,本就沒幾個青壯,糧食本就不夠……”
“長根叔,我知道!”李慕白打斷了他的話,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決斷,“但現在,武力就是保住咱們家園的唯一途徑!沒有武力,你種出再多的糧食,也只是給別人做嫁衣!想想咱們的先輩,想想被流寇欺辱的村子!我們不能再重蹈覆轍!”
“至於糧食……”李慕白眉頭緊鎖,“我會想辦法。但現在,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這些防禦工事和隊伍,就是咱們趙家村活下去的底氣!”
趙長根看著李慕白臉上那堅毅的神情,又看了看那些觸目驚心的防禦圖紙,終於長嘆一聲。
他知道,公子不是在開玩笑。這亂世,想要安穩度日,本就是奢望。既然要拼了,那就拼到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