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公子博學強知,想來已翻過不少兵書和過往的戰事實記,理當知曉這些遊牧部族土地觀念不強,不會有什麼存地才能存人的固執,見利則逐,見害即走,此戰我等能重奪回烏蘭巴特城已是大功,怎可妄想以相近的兵力殲滅對方?”“湯將軍所言不錯,但那到底是過去的瓦剌人,而非現在的瓦剌人。”
“洛公子或許聽過一句話,‘人們不會從過往的歷史中學到任何經驗教訓’,有多少名帥能將正是漠視窮寇勿追的道理,得到了血淋淋的教訓?換作別的時候,我或許可以陪洛公子瘋一把,不為別的,就為爭口氣,可中州當下所處的局面洛公子也當清楚,我們吃不起重蹈覆轍所帶來的損失。過去的瓦剌人會壁虎斷尾,現在的瓦剌人依然如是!”
“人總是會變的,中州人會變,瓦剌人也一樣會變,洛某問將軍三個問題。”
“問。”
“將軍以前可曾聽說過,瓦剌人也開始學著寫史?”
“不曾。瓦剌人恐怕也只記好事大捷,不寫慘敗史實。不過,更可能是這些莽夫不識文字,所記狗屁不通!”
“那將軍以前可知,瓦剌人建立了諸多工事,有城牆比中州高比中州厚的城池,有一層一武學幻境的通天塔?”
“不曾。南望城、霸突魯城,瓦剌人確實走在改變的路上。”
“至少將軍當知曉,瓦剌人早已在軍伍上進行重新建制,不再使用簡單的大當戶、骨都侯等扁平化管理,甚至還仿效著中州江湖的進階方式,一批批地培養著屬於瓦剌人的勇士?”
“不錯……你說的對,瓦剌人一直在學習、進步、改變,是我們察覺得晚了。只是這些改變,足夠讓瓦剌人飛蛾撲火般跳入我們為他們準備的葬坑中?”
在洛飄零說來,這一場仗打的不僅是戰術佈置,更是打心理戰。
這是湯達仁較少實踐的領域。
屢次良好配合所積攢的信任讓他對洛飄零所提意見產生動搖。
只是以統帥身份冒著極大風險深入沙場中心行挑釁之舉,未免太過大膽乃至荒唐兒戲。
湯達仁暫時還不具備這樣的魄力,他還需要洛飄零添柴加火來說服他。
“今日之瓦剌已非昔時簡單純粹的草原遊牧大幫。
“一代代瓦剌人慢慢從與中原人的交流交戰中借鑑來一些生存經驗。
“能夠根據氣候條件與地理方位因地制宜,立城而起,居有定所,據城而守。
“如此方才得以在近百年來人口大量繁衍,逐步增數到令中州朝廷不論何時都不敢安然臥榻而睡。
“生活習性的些許改變亦潛移默化著草原人戰鬥風格。
“從前的草原狼,其見敵則逐利,如鳥之集;其困敗,則瓦解雲散。
“現如今的草原狼面對同樣情景大抵會踟躕不定。
“畢竟草原也好,中原也罷,都跳脫不出弱肉強食的生存規則。
“遍體鱗傷的頭狼恐怕回不到狼窩便會被新狼子所取代。
“與其夾著尾巴灰溜溜不知生死地逃去,不如豁出一切、捨命一搏。
“倘若能拼死大量中州兵力,即便頭狼身死,倒也能贏得生前身後名,成為部族英烈。
“此次夜襲,我軍即便傾巢而出,兵力也僅比瓦剌多出一兩成。
“圍城尚無法嚴絲合縫,到了近乎如履平地的原野,戰線一旦拉開可達上百里,根本不可能做到全殲入侵之敵。
“城破之後,瓦剌主力軍必定壁虎斷尾潰圍而出,我們至少需要三路軍去限制他們的逃離方向,也可以說是一路‘保駕護航’,不給他們找我們拼命的機會,更不給他們四散奔走化整為零的機會。
“接下來,我們需要羞辱激怒對方,同時提供給他們一個能夠宣洩憤怒的出路。
“讓他們在憤怒中丟掉一些理智,讓他們在希望中放鬆抵死反抗的勇氣。
“當然,湯將軍說得對,此役我軍不宜深追,一來是補給距離有限,二來我們還得儲存實力應對更多場戰鬥。
“此戰必須速戰速決。
“三天,只追三天。
“三天之後,不論是何結果,這裡的戰爭將就此終結。”
……
……
七天之後。
約有千餘瓦剌殘兵敗卒零零散散地逃離出中州中北部邊境。
其實這場戰鬥在四天前便已告終。
瓦剌中庭軍的統帥拉合在中州軍展開追襲首日即遭“將軍”授首。
狼群失頭狼,就是一盤散沙。
自第二天開始,戰局完全轉變為中州軍單方面的屠戮。
據守烏蘭巴特城數月的瓦剌軍十萬餘人九成九喪生!
中州方面捷報再傳!
最近各種檢查,甚至失去了一丟丟人身自由,嗐。
希望生活趕快變好,大家端午佳節安康快樂,各位大朋友們六一也要開開心心過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