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皇室在這幾年裡已經把自己的底牌幾乎揮霍殆盡,根本沒有談資格的條件。
亞歷山的德拉還在猶豫,額頭有汗水不斷滲出來,門外卻有侍從慌張的跑進來。
“陛下,外面的情況又發生大事了!”
“怎麼回事?!慌慌張張的!難道是亂兵衝進來了不成?!”女僕長呵斥住對方,維護著皇室剛才幾乎已經被踩在腳底的權威。
“安娜小姐,外面…外面…”
女僕長皺了皺眉,走到門廊外推開了窗子,向廣場望去。
外面的一幕讓她的心跳都開始加快!
只見廣場上計程車兵中央,有人推出了一門明晃晃的野戰炮,漆黑的炮口就對準了冬宮的正門。
死棋了!大炮一響,所有的事將變得無法挽回。
女僕長長嘆一聲,轉身回到房間,在皇后的身邊耳語幾句。
隨後亞歷山德拉麵若死灰的拿出紫色的墨水,簽署了一份命令,並印上了雙頭鷹的火漆,為了表示暫代王權,還特別標註了“此為陛下意願。”
“陛下,還請移步,您的命令還需要當著士兵的面釋出才會真正安撫他們。”黑袍神父側身讓出了道路。
“什麼!你!”女僕長還要爭辯什麼,卻被皇后攔住。
“沒關係了,現在只要能平息事態,我怎麼樣都無所謂了。”亞歷山德拉搖了搖頭提起宮裙,無比落寂的走向門外。
“請放心,我會保證陛下的安全的。”黑袍神父從身後跟上。
金色迴廊的大門緩緩開啟,皇后和身邊的神父穿過大廳,兩人一前一後,本來是遵循不與尊貴者並駕齊驅的禮節,但是此時在女僕長眼中卻如同押解一般。
一旁的侍者拜服於地,卻沒人知道他們到底是在恐懼著誰。
外面傳來了山呼海嘯的歡呼聲,女僕長背過身,默默把眼鏡摘下,不忍心看到自己主君屈辱的景象。
——
1915年夏,聖彼得堡發生傷兵抗議暴亂,數萬士兵捲入其中。
皇后親自出面在冬宮廣場上向士兵保證,答應所有的物資將會在兩天內發放到所有士兵手中。同時宣佈,本次事件是因為德國間諜和內部腐敗分子造成的,參與行動的“愛國士兵”不會受到追究。
一份長長的名單被宣讀,內務部在當晚對一大批中層貴族實施了抓捕。
有意思的是,如果是之前皇后強行推動這種大規模抓捕命令,大機率會造成整個聖彼得堡的貴族抱團抵抗,沒準有那麼幾個當場反了也說不定。
但這次兵亂後卻是意外的順利。
那些本來應該誓死抵抗的貴族集團面對指向自己的刀子,這些卻出奇的隱忍,除了少數畏罪自盡以外,絕大多數人選擇了束手就擒。
而之前承諾的物資,則是半點不打折扣的全數兌付。
他們未必懼怕衰弱的王權,但恐懼廣場上那山呼海嘯的口號聲。
絞架被高高樹起,行刑隊抬起了步槍。
當槍響之後,烏鴉的叫聲響徹聖彼得堡戰神廣場。
士兵們歡呼雀躍,口中喊的是一個相同的名字。
至此,得到安撫計程車兵紛紛返回營地,持續了三天的暴亂正式結束。
但士兵們不會因此感念皇室,因為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老爺們的妥協,是有人帶著他們用鬥爭換來的勝利。
貴族們同樣不會敬畏皇室,因為他們知道,那些命令幾乎是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被某人按住手腕簽發的。
無論是愛是恨,人們只記住了一個身穿黑袍的傢伙。
同年8月,彼得格勒聖主教公會授予一名“擁有重大功勳”的神父金十字架勳章,並配發紫袍鑲金邊祭衣。
此為聖徒以下最高榮譽,但卻被對方直接拒絕,那個男人依然穿著一件從戰場帶回的黑色袍子行走於街頭巷尾,市民紛紛以得到他的一塊聖餅為榮。
有被他治療過的傷者最終痊癒,那些使用過的麻布則被人供奉了起來。
後世有人做過統計,由其經手,用麻布包紮的傷者,康復率要比正常情況下提高50%。
有人瘋狂的崇拜他,有人深深的敬畏他,有人則是如同毒蛇一般在陰暗之處準備向其亮出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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