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稚魚卻搖頭:“我非聖人,被人欺負鄙夷會沒有一點脾氣,但為陸家宗婦,私怨就沒那麼重要了,一家人的事,可關起門來解決,但如今有人想勾結外人殘害自家姐妹,我若任其相鬥,那就是我的不是了。”
喚夏到底想得簡單,這陸芸永遠不長記性,做的事一次比一次出格,陸夫人當初能查到那商人,那這一次她若真想拖陸萱下水,以陸家手段,會查不到嗎?
等陸家出手去查時,難免不會牽扯到自己。
所以有些事,她必得先出手遏制,除卻那些必要原因,她也不覺得她們之前對自己所為,會比姑娘們的清譽更重要,況且來說,她也早該這樣了,處處受限於人的滋味不好受,如今,她需要把主動權握回手中。
門口,聽了滿耳的陸曜靜默看著屋裡年輕的女子,她神色沉定,所思所想皆不符合她這個年歲,更像是個成熟有擔當的,有著多年閱歷的高門貴婦,但細細去看,那雙緊握起來的手卻出賣了她此刻並不沉穩的心情。
他抬步走進去,落入陳稚魚眼中,見她疾步過來,他穩穩扶住她的肩膀,目光落在她沉肅的眉眼間,聲音溫和地道:“我都知道了,此事你做得極好。”
陳稚魚的心就定了下來,她猶豫片刻,與他解釋:“此事尚未告訴婆母是因為……”
陸曜搖頭,眼裡對她無有懷疑。
“我知道,母親行事頗為狠辣,又因陸芸一事幾次三番鬧到她眼前,你不說,是留了條退路,這事暫且停在我們這裡,她陸芸若真敢胳膊肘往外拐……”他說著,眼底閃過一絲狠厲,看得陳稚魚一默。
“我會讓她知道,背家的代價是什麼。”
……
鄭姨娘提著食盒來時,滿臉堆笑,空著手往回走時,滿目沉重。
回去一見陸萱坐在窗下發呆,收拾了情緒走上前去,陸萱回頭看了她一眼,嘴巴一撇,抱怨道:“她那邊又不是沒有廚房,偏要你做的糕點,分明是不把你放在眼裡,即便是姨娘,也是父親的姨娘,是她的長輩……”
話未說完忽地被她一把抱住,剛愣住,隨後腰間一疼——
“姨娘!你掐我幹嘛!”
鄭姨娘鬆開她,雙目赤紅地看著她,鄭重說道:“以後,不許忤逆你嫂嫂。”
陸萱臉色不自在,她捂著腰間的軟肉,委屈憤懣地看了眼姨娘,一開口帶上了哭腔。
“哪個忤逆她了!關起門在你面前還不能說說了嗎?我如今都躲著她了,你就知說我!”
鄭姨娘看著她忽然就落了淚來,背過身擦了下眼淚,陸萱看了不由愣住,忙去看她。
“你怎麼哭了?我又沒說你……你別哭啊。”
鄭姨娘深吸了幾口氣,轉過來一把拉住她的手,沉聲道:“你嫂嫂她……”
能講的,與她說明,不能講的,半句都沒透露,這個女兒心氣高,雖說因先前被罰,心性變得穩重一些了,但一著急起來,還是那狗見了都煩的性子。
陸萱愣愣,不可置信那陸芸想害自己,但莫名又覺得,那瘋子什麼做不出來?
但更令她沒想到的是,陳稚魚竟然會幫她,陸萱臉色猶如打翻了顏料一般,神色變幻。
“她為何幫我?”
“因為她是陸家少夫人,未來主母,你的嫂嫂!她若不幫你,哪個能幫你?我兒莫在糊塗了,無論你將來嫁於誰,孃家大哥和大嫂,都是你的依靠!”
“……”
“她能不計前嫌為你著想,可見心胸寬廣非一般女子,你對她多些敬重吧!”
陸萱這才反應過來,難怪今日在那處碰見她,她語氣那般嚴厲沒什麼好情緒,原來是這樣。
……
夜色漸濃,環兒一身墨色衣裳來到止戈院,見曜少爺竟也在,與少夫人一同等著自己,腿一軟跪了下去。
“見過曜少爺,見過少夫人。”
陳稚魚看她見了陸曜害怕,轉頭一看,那臉色確實黑沉沒什麼表情,輕咳了一聲:“起來說話吧。”
環兒站起來,還未等少夫人問話,便將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姑娘近日行事只帶佩兒且十分隱蔽,但佩兒同奴婢說過,那商人尋上姑娘並非偶然,像是打聽清了刻意尋來的,約莫就是這幾日才有了接觸,但二人絕無越矩之舉,只是那商人要求已然明確,他……他覺得自己在姑娘身上也投入了不少錢財,本是奔著娶妻去的,如今姑娘另有想法,他只想要……要和姑娘成全一回夫妻緣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