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趙宓,陳稚魚心裡總有說不出的感受,她尚在府中苦苦掙扎,二皇子那邊春風得意,將主意打在了陸芸身上,令人不解其意。
他召見陸芸,為私情,還是別的,這些都不得而知,但陳稚魚知道,陸芸私下頻繁與二皇子見面,這等行為陸家是不容的。
她的反常,趙宓看在眼裡,但見她左遮右擋以笑示人,便知她有事瞞著自己,且還是自己問了,也不會說的事。
能讓她三緘其口的,她隱約能猜到,是為二皇子。
等她走後,趙宓問餘娘子:“這些日子,二殿下在做什麼?”
餘娘子臉色難看,二皇子的行蹤,怎會讓她輕易知曉,但此事,她還真知道,瞧著像刻意放出來的口風。
“聽說,這兩日殿下常約陸家長房的庶女見面。”
趙宓蹙眉,轉頭看她,剛要開口就猛咳了起來,忙拿帕子捂住了嘴,咳得彎了腰,好半晌才緩過勁來,放下帕子的時候,上面一抹猩紅刺痛她的眼睛,趙宓微咽,攥緊了帕子,緩了幾息,才長長地嘆出口氣。
餘娘子說:“據說那姑娘長得楚楚可人……”
聞言趙宓笑了一聲,搖搖頭:“二殿下可非看容顏之人,當初的我,難道不美嗎?”
餘娘子低下頭去,姑娘未病之前,也是京中響噹噹的美人,如今因病折損容顏,何嘗不可惜呢?
即便知道他遲早會再找,但聽到這個訊息,趙宓還是覺得心如刀絞一般,令她心神紊亂,一時在想他對陸家那位是否情誼認真,一時又想他找上陸家長房的姑娘,是否另有深意。
難怪,稚魚這次來,心神不寧,想來她知道此事,才會在自己面前為難吧。
陸芸回到府中時沒什麼人看見,也未有人注意到她空著手出去,回來時滿面春意,身後的佩兒提著一錦盒,那是二皇子所贈之物。
這下,連佩兒都恍惚了。
堪堪見過幾面,那二皇子便出手闊綽,送了姑娘一對金簪,莫不是真讓姑娘說中了,那二皇子果真待她有意?這也太荒誕了!
私下說與環兒,這訊息便傳進了陳稚魚耳中。
彼時她正陪逍易下棋,喚夏附耳說罷,她眸光微閃,落下一子後,苦惱一笑,道:“我又輸了。”
逍易看她,心知她此刻心不靜,便將棋盤一推,朗聲說:“今日炎熱,下棋也無趣,倒不如……”出去走走。
話沒說完,見小陸大人負手走來,抬頭看了眼明亮的天色,起身道:“小陸大人今日下值可早。”
陸曜與他一笑:“不早,特意回來尋王子殿下。”
說罷往妻身邊一坐,一路回來早已口乾舌燥,拿過她手邊的杯子一飲而盡,陳稚魚都未來得及阻攔,那邊還有空杯呢!
逍易看著,笑笑,沒覺得有什麼不妥,在他們金國,吃自家娘子的飯都是應當,只是大齊男女之間,尤其是在外人面前,哪怕是夫妻也要講究得體,陸曜不得體了一回,意在他,殊不知一點作用也無。
“你說是為我的事,可是刺客一事有眉目了?”
陸曜點點頭,說:“你住在陸家,查案的人拜託我回來問問你,金國私兵,左胸處,是否紋有長戟圖案?”
陳稚魚坐在一邊聽了這話都覺訝異,這等私事,他怎會說。
逍易臉色果然沉了下來,卻非預想中覺得這個問題冒犯,而是——
“金國屯私兵是死罪,但左胸紋長戟的,我卻知道是誰。”
陸曜看他不語,陳稚魚也屏住了呼吸,等他的答案。
“我的大哥,一母同胞的親大哥,所養的侍衛。”
這個答案,著實出乎意料,陸曜挑挑眉,心知金國王后共有四子,長子毋庸置疑為儲,且聽說如今已掌握金國大部分實權,金國王上對其很是放心,那他有什麼理由暗害自己親弟弟?
“此事非同小可,還請殿下同陸某走一趟吧。”
逍易也知,此事攀扯上大哥,他就不能安然了。
與陳夫人點了點頭,兩人就走了。
陳稚魚目送,等她們走後,帶著身後的丫鬟們也往回走,這時,鄭姨娘身邊的人尋上她來。
陸芸又去找陸萱了。
陳稚魚往鄭姨娘處去,等到了地方,見陸萱蹙著眉頭看著視窗處擺放的花瓶,鄭姨娘忙喚她:“萱兒,少夫人來了。”
陸萱一怔,回過頭去,看她神色發沉地看著自己,心下一凝,站了起來朝她走近,聲音極輕:“嫂嫂。”
陳稚魚眼下無暇關心她態度的轉變,只將她看著,語氣深深:“她來找你,都說了什麼?”
陸萱看她,在她迫人的目光下開了口:“她說先前的事要向我道個不是,希望我不要記恨她,明日已安排好了飯局,約我出去請我吃飯。”
見她老實將重要的事告知出來,陳稚魚稍鬆了口氣,還好,不像之前那般冥頑不靈。
鄭姨娘擔憂道:“若她真如少夫人所說,存了那樣的心思,這件事可要稟明夫人?這…這關乎女兒家的名聲,倒不是我不信任少夫人,只是少夫人也才這般年紀,嫁人不久,這等陰私之事,怎麼處理得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