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相安無事。
當天夜裡就下起了大雨,第二日早上起來時更是沒個要停的意思,陳稚魚都被免了去晨昏定省。
陸曜起身準備去上朝,陳稚魚也跟著起了床,來到他身邊,輕柔地幫他整理衣物。
她低垂著眼眸,認真地為他繫著腰帶,專注的神情讓她長長的睫毛在眼瞼處投下一小片陰影。
窗外的微光透進來,灑在她的側臉上,勾勒出她精緻的輪廓,肌膚在光影下顯得愈發白皙細膩。
不知怎的,陸曜心中湧起一股難以抑制的衝動,他突然伸出手臂,攬住她的腰,將她往自己身邊一帶,在她的臉頰上輕輕落下一吻。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陳稚魚瞬間瞪大了眼睛,手中正繫著的腰帶也停了下來,整個人都僵住了。
屋裡伺候的幾個丫鬟見狀,都紛紛低下頭去,彼此偷偷地你看我、我看你,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抿唇偷笑起來。
陳稚魚下意識地抬手擦了下被親的臉頰,動作剛做出,便對上了陸曜的目光。
只見陸曜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懊惱,但很快又被其他情緒所掩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帶著些許霸道的堅定。
陳稚魚被他這樣的眼神看得有些慌亂,訕訕地將手放下,眼神中還殘留著未消散的震驚。
陸曜看著她這副模樣,心中有些懊悔自己的魯莽,怕這一舉動嚇到了她。
可看著她那因驚訝而微微泛紅的臉頰,又覺得可愛至極,竟又有些慶幸自己方才的衝動。
“中午不用等我回來吃飯,會有些忙。”他如是交代。
陳稚魚“嗯”了聲。
臨走時,他還摟著她的腰不放,大掌在她腰部摩挲了幾下,饒是再厚的臉皮也有些頂不住,陳稚魚低著頭,只露出白皙的脖頸,低聲道:“再不走,該誤了上朝的時辰了。”
陸曜沉了口氣,在她腰上拍了拍,才大步離去。
他的這個新婚娘子,刻板守禮得很。
他走後,陳稚魚獨自躺在床上,長長出了口氣。
雖說新婚之夜他冷淡的態度明顯,可在那之後又總是試探自己。
她雖未與他成事,但男女之間的拉扯,這兩日她也領略了一番,昨夜他就有些往自己這邊靠,今早這般親近黏糊,只怕是忍耐到極致了吧。
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又是正經夫妻,她自曉得這一遭逃不過,夫妻敦倫是天理,她也不是想守身逃避,只是那晚的事總令人如鯁在喉,舊情緒還沒有放下,也不知該如何去面對他的親近,且讓她躲躲懶吧,總歸還不到規矩的日子。
……
今兒個陸曜去上朝都臭著一張臉,太子發覺後,朝他頻頻投去眼神。
下朝後,叫上他去了戶部,兩人一同辦事,中午都過了才從戶部離開,便直奔醉仙樓用午飯。
太子看他笑:“你這一早上就擺著臉,莫不是出門踩了狗屎了。”
面對太子偶爾的語出驚人,毫無太子風度,陸曜都有些習慣了,但聽他說得這般粗俗,一時沒忍住看他,眼裡都是無奈了。
“說說吧,何事不順心,叫我們堂堂陸大少都不高興了。”
說罷接了句:“缺錢的話就莫要吱聲了。”
陸曜:“……太子殿下。”
太子挑眉看他,聽得他說:“您是否該正經些。”
太子咳了一聲,正經了臉色,道:“在你面前還要裝正經,那不就和你一樣假正經嗎?”
陸曜徹底失語。
看他這樣,太子又笑了:“不逗你了,同我說說看,有什麼難事我給你出出主意。”
陸曜覺難以啟齒。
他不想承認,這一上午心緒不佳,都是因家事沒處理好,也不想告訴太子自己在新婦面前雄風不振,那隻會更叫他恥笑。
看他這般,太子多聰慧的人,便說了:“你不好說的事,多半是為新婦吧?”
陸曜便看他,沒有否認。
太子瞭然道:“倒是聽說了,是個其貌不揚,性格誇耀的,你娶了她確實委屈。”
陸曜立刻否認:“她蕙質蘭心、知書達理,姿色都是上乘,什麼渾人傳的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