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兒女規矩嚴苛,結交外男是項重罪,便是被嬌慣的陸芸,在面對這種問題時,也絕不敢掉以輕心,這時,她才意識到主家的恐怖,怎能無聲無息地,就查到了這麼關鍵的地方,一時心裡打著雷,驚疑不定的思索著對策。
陸夫人並不急著她的回答,只向她身後的環兒招了招手,道:“你是芸姑娘貼身伺候的,芸姑娘臉皮薄,不好自己說,你來說。”
環兒咚的一聲跪了下來,渾身都哆嗦著,嘴裡目光與姑娘狠厲的目光對視上,猛地一顫,忙低了頭,哽著聲道:“夫人,奴婢一切不知啊!”
見得如此,陸夫人放下茶杯,已然被這對主僕的不知趣弄得起了火,便朝艾媽媽使了個眼色,後者行了個禮,直接過去將她提了起來,環兒被她拖著走,陸芸只低了頭,裝作沒看見。
不過多時,一聲淒厲的慘叫傳了進來,只是一聲,就被人捂住了嘴一般,慘叫過後的寂靜更叫人害怕,相比起看環兒被拖出去,此刻的陸芸,才真是寒芒在背,她僵硬的抬起頭看向叔母,那邊陳稚魚心中一沉,神色已然變得嚴厲。
“芸姑娘,婆母既來問你話了,便是希望你如實說出來,如今攀扯上旁人,連累他人受累,你以為這件事就能這麼算了嗎?”
她已然厭惡,陸芸自己行事有虧,拒不敢認,累的伺候的人受了罰。
那個丫鬟,忠心,卻也是愚忠,在陸家宗婦面前,妄圖矇混過關,若非是有確鑿的證據,又怎會這般?
到了這一地步了,還想犟著。
陸芸像是找到了突破口,在陳稚魚話音落下,她就直起身指著她說道:“一定是你!一定是你!”
陳稚魚蹙眉,冷眼看她。
陸芸跪著,朝著陸夫人的方向跪走幾步,神色焦急道:“叔母,定是她傳了謠言。”
陸夫人:“蠢貨!事到如今了還在狡辯,如今當著我的面,公然給你嫂子潑髒水,你且說,她為何要傳你的謠言?”
突然的一聲怒罵叫陸芸哽住了喉嚨,而這一聲,反而叫陳稚魚放鬆了下來。
說她蠢,真是沒冤枉了她,且不說她沒有理由傳她的謠言,即便真是,這些日子她禁足,又怎會知道?說不通的情況下,她這般反應便是破罐子破摔,企圖找個替罪羊罷了。
只是說誰不好,偏說她,在這個家裡,她有什麼動機去害她?
陸芸本想將那日自己與她吵嘴的事說出來,可那件事對自己同樣不利,當著叔母的面,她怎敢說?
陸夫人冷了眉眼,再不見一點對晚輩的慈愛,直道:“你便是不交代,該查到的,我都已查到,你婚前私通外男,去年邊關沙漠節,你姨娘曾給你打掩護,讓你出去與他見面,你們二人獨處了三個時辰。”
陳稚魚擰起眉頭,不是因陸芸的作為,而是陸夫人事無鉅細的查探,竟精準到了時候……這太可怕了,想來也知,做這些事定是極為隱秘的,可他們想查,便不可隱藏,一切都無處遁形。
何止她覺得可怕,在看到陸夫人面無表情的說出這些事時,陸芸只覺渾身發涼,喉嚨像是被捏住了一樣,發不出聲音來。
他們遠在邊關,這麼短的時間,叔母怎會查到的?
還查的這麼詳細,連姨娘都被牽扯進來了。
陸芸深知無論自己還是姨娘,都不能牽扯進此事,尤其姨娘,這般年歲好不容易再次懷上身孕,若是男孩,將來便有望分一份家產,她不能讓此事牽連到姨娘啊!
“沒有,我姨娘什麼都不知道,叔母,是我年紀小鬼迷了心竅,您饒我一回,此番回了京,就再也沒想過那些了!”再也不敢狡辯,再也不敢裝傻,只怕叔母再查下去,更無法收場了。
陸夫人冷漠看她,冷哼一聲:“整整三個時辰吶…陸家姑娘的名聲,差一點就要毀在你手裡了!”
這話頭不對,陳稚魚擰住眉頭,看向神色冷厲的陸夫人,一時間,猜測到什麼一般,心底升起一股寒冷。
而在此時,艾媽媽端了個托盤進來,明明外面豔陽高照,但此刻屋裡密不透風,只有一絲光亮從縫隙透進來,越發顯得屋內陰暗。
陳稚魚猛地站了起來,她看清了那托盤上的東西。
一條白綾,一杯毒酒,一把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