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做兒媳的時候,她的婆母對她就很是關愛,也得益於那時候的她,一來便已經是作當家夫人的範兒,從未讓婆母操心過半分。
如今,她雖沒有自己的婆母那樣好的命,能娶一個事事得體的媳婦兒,但到底風風雨雨走過來,也不是個自怨自艾,將一切都歸咎在別人身上的人,曉得陸家的如今不是新娶回來的媳婦兒造成的,自然不會將這些邪火都發在她身上。
總體來說,她們這對婆媳算不上很親熱,但面子上總是過得去的。
……
止戈院,陳稚魚將整理好的衣裳打了包給了喚夏,道:“你去之後與那老闆說一聲,過兩日有事無法做衣,等忙完了事回來自會去找他。”
說著,又從自己私房錢裡拿出一塊銀子,道:“這些日聽說成華街新開了個炸貨鋪,你去看著多買些回來分給後院的姐妹們,再注意看有沒有做的好看的糖人兒,給薏疏帶回來。”
陳稚魚是懂享樂的人,她才不會因是一針一線,覺得是好不容易賺來的錢,就勒住褲腰,過緊巴巴的日子。
有些時候,府裡的東西吃的多了,便想換換口味。
另外,她還令給了喚夏一把錢,道:“另外你去首飾店幫我購一批素釵回來,我打算自己做釵。”
喚夏哈了一聲,不解道:“衣裳可以繡圖案,釵子可要怎麼做呀?”
“可以纏絹花、琉璃、彩片、珠子,總之可以做的樣式很多呢。”
喚夏驚奇的盯著姑娘:“您怎麼什麼都會呀?這些我都沒瞧見過。”
陳稚魚笑笑:“許是我臭美吧,一門心思只想打扮好看,便琢磨這些,說實在話,釵子我沒做過,但我想試試,素釵花不了幾個錢,若做的好了也能賣出價錢,做不好我便留下自己帶,或者給你、給雙春她們。”
喚夏越發覺得姑娘點子多,只拿了錢和衣裳出門去。
一晃,等她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正午。
午間,好容易陸太師在府,幾個公子哥兒也都回來,難得有湊這麼齊的時候,中午的飯就擺在了慕青院。
陸太師雖有溫柔的方夫人,懂事的姨娘們,可到了這個年歲,他最愛的還是待在正室身邊,偶爾去方夫人屋裡,一是孩子們都長大了,他這個做父親的也得做個樣子出來,二是少年夫妻,感情非比尋常,如今他若下朝回來,多半就是往慕青院來。
方夫人偶爾回來請安,但她知道老爺在大姐這兒,便自覺不來,也正是因為她的這一份自覺,陸夫人從孃家得了一批上好的珍珠,分了她一半。
陳稚魚坐在陸曜手邊,一大家子坐在一起吃飯,女眷是很難吃飽的,尤其是她這樣剛嫁進來的新媳婦,總不好老伸手去夾菜。
好在陸曜關注著她,見她不如平日與自己單獨相處時那樣放得開,也知她是顧及著長輩在,便不做聲的往她碗裡夾菜。
陳稚魚朝他看了一眼,溫柔一笑,陸曜看得心口一跳,收回視線,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
飯後,本要閒坐片刻離開,哪知一直安靜的陸萱站了起來,走到陸夫人身邊耳語了幾句,眾人皆因她這樣突兀的舉動遞去了目光,陸夫人則因為她的話微微沉了臉。
陳稚魚也看著,不知為何,看陸萱俯身耳語的模樣,以及陸夫人黑沉下來的臉色,總有種莫名的不安,好像是衝著自己來的一樣。
陸萱說完,抬起頭來挺直了脊背站在一邊,目光往下去時,掃過了微微蹙眉,擔憂的看著自己的鄭姨娘,她微頓,隨後移開眼去,心裡冷哼了一聲。
“你既然敢對我說了,那就不妨當著大家的面說出來,若你所說是真,母親還要賞你。”
陸夫人冷不丁的一句,叫陸萱微怔,隨後下意識的看向神情平淡的陳稚魚,還未怎麼看她,旁邊一道冷凝的視線掃了過來。
喉頭微哽,陸萱就有些怕了,但,事已至此,不說也不行。
“我的人,看見嫂嫂的貼身丫鬟接連去了雲錦夢華、還有價格不便宜的首飾店,我看嫂嫂身上沒一件好的,又哪裡來的錢去這些地方消費?倒是聽說這些日子,母親把庫房的鑰匙給了嫂嫂一把,讓嫂嫂整理過一次珍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