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生辰宴,據說是聖上提出要辦,朝堂之上說起此事時,還叫人蒙了一瞬,尤其是二皇子黨,再見聖上突然抬舉太子時,心裡都思索起來,而那些中立派則跳出兩黨相爭的思維,很快就想明白了。
聯絡起金國派小王子來上獻一事,便能明白聖上為何才不久斥責太子,甚至一度將太子身邊的臂膀砍得七零八落,又忽然在朝堂之上,上演這父慈子孝的一幕。
畢竟是太子,大齊的根基和臉面,東宮一旦立下,可不會隨意改變,哪怕先前經過那一遭事又如何?太子始終是太子。
聖上此舉不乏有安撫太子之意,但更多的,也是為了在金國小王子來時,展現大國威嚴,以及大齊太子的體面。
更重要的一點,當初打下金國的將領,一有陸將軍,二有太子側妃的母家人,單憑這一點,這個面子聖上都要給太子裝好。
太子要在正清宮辦二十五歲的生辰宴,這訊息在下了朝後,就如長了翅膀一般,當知道的,都知道了,朝堂上風雲如何變幻與一般人無關,但畢竟是一樁好事,不少人得知了這個訊息就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太子至今,可無正妃啊!
要說被斥責一事本也可大可小,立東宮可非兒戲,在大部分人眼中,只要太子有生之年不犯重大過錯,聖上又有什麼必要換了他呢?更別說如今的太子殿下本就有仁君之相,朝堂上的權臣都是老狐狸了,若非太子有本事,光憑嫡長的身份,也不足以叫這些人死忠。
要知本朝多的是出生不顯得皇帝,如今上頭那位不就是嗎?
是以,在陸曜告訴陳稚魚這個訊息時,她著實想了好一會兒,如喃喃自語一般,聲音極輕:“天家父子,可有真情嗎?”
陸曜聽得一默,卻沒笑她天真,大抵在她的世界裡,不該有那些陰謀詭譎和虛假空白,她是真的,她的溫度是熱的,與這個京城格格不入,但她的性格又彷彿天生能適應這樣的地方,所以,她會問這樣的話,在他看來,一點也不奇怪。
看著她長而翹的睫毛,忽的一笑,攬過她在懷中,聲音乾啞:“饒是家中略有資產的,伴隨利益相爭,都少見真情,如此,你說呢?”
陳稚魚抿住唇,耳朵貼在他胸膛上,可清晰聽到他有力地心跳,在這一刻,她忽然想問問,他這句話裡說的,可也包含了他?
這個念頭在心裡打了個轉就消失了,她或可問其他不相干的人,但最好,還是不要問陸家人這些諱莫如深的問題了。
分寸二字玄妙的緊,有時情熱便忘了,稍冷靜一些,又能記起。
她時常會警醒自己,但也架不住日久天長情誼漸漸升溫,那種感覺極難掌控,一個丰神俊逸的貴公子,時常溫柔待自己,又常為自己考量打算的模樣,實在很難不叫人心動。
十六歲以前,她接觸過的男人,是沉穩如慈父一般的舅父,是偶爾調皮但時常令她心暖的阿弟,還有少年老成,小時候便跟在身後說長大要娶表姐,被舅父打的屁滾尿流的表弟。
這些都是她的親人,陸曜也是,但她明確知道,陸曜和家人不一樣,她不可能在他面前嬉笑怒罵,毫無顧忌,她心裡始終有一份保留,那是給自己的退路。
夜朗星稀,兩人飯飽以後,陸曜拉著陳稚魚往外頭走,白日還有些熱,夜風吹在兩人身上卻很舒爽,陳稚魚微微仰頭,看著天上的星辰,眼裡流露出思鄉之情。
“雲麓的星星,比京城要多。”
她仰頭看星空,陸曜則垂眸靜靜看著她,見她眼底星辰璀璨,伸手拉過她的手:“京城也有亮眼奪目的的星。”
陳稚魚便眯了眼,細細看天,問他:“可是說斗魁嗎?”
眼前便覆下一道陰影,她唇上一熱,回神時,見他只是看著自己,隨後壓下來,陳稚魚下意識的閉上眼睛,感受到稍有些熱的薄唇印在眼皮上,她的心漏了半拍,耳邊是他暗啞的聲音。
“我說的星星,在這裡。”
陳稚魚睜眼,對上他暗流湧動的雙眸,不由得微咽一下。
“夫人可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
陳稚魚暗暗思索,今天可有何特別之處,面前的男人似乎等不及了,握住了她的手腕,將她帶過去,語氣裡帶著一絲愉悅:“想是夫人忙,連今日一號這樣要緊的日子都忘了。”
陳稚魚愣住,他若不提,自己是真沒想起來,這段日子沒什麼停歇,不想過得這麼快,她都忘了自己又送了兩件衣裳去雲錦,這麼一算,一月的時間可不是就過了嗎?
抬眸看他,而他眼裡,早就是不能掩蓋的慾望,恰逢此時冷風吹過,這個手上熱燙的男人竟與她說:“外頭好冷,不走了罷。”
陳稚魚臉一紅,嗔怪地看他一眼,眉眼似有情,陸曜深吸了口氣,拉過她,往回走。
主院,田嬤嬤等人都被支去了外頭,不叫在門口守著。
陸曜發覺,他的妻子知曉外頭有人時,很是拘謹,也放不開,兩廂情好時,他更希望看到她情動時不能自已的樣子,而不是拼命地壓抑自己。
屋內,紅浪翻天,那衣物落了一地,陳稚魚想撿起來掛在一邊,那猴急的人早已攔了她腰,嘴裡急又有些兇:“什麼時候了,還管衣裳……”
陳稚魚臉頰紅透,呼吸和低呢都消弭於唇舌間,那種頭昏昏,意識不能清晰的感覺再度席捲上來。
一回生,二回熟。
陳稚魚本以為經過一次,這一次也知應付了,殊不知這六個字,同樣適用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