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恥之尤!”
陳稚魚氣的發抖,目光冷冽的看著還在狡辯的卞婆子,一掌下去,手都振的發麻。
田嬤嬤一驚,忙上前去看著少夫人,見她只是情緒激動之下動了怒火,現下平復許多了,遂安了安心,又嫌惡的看了卞婆子一眼,她也著實太不像話了。
捱了一巴掌的卞婆子反而靜了下來,那雙眼透著賊氣,小心翼翼的盯著她看,格外顯得賊眉鼠目。
陳稚魚捏著拳頭,深吸了口氣,一拂袖轉了半邊身,心下定了主意。
“身為陸家奴才,做出這些缺德事,也不可能輕饒放過了你。”
卞婆子直了直身,想駁一句什麼,但心想她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也不會真拿自己如何,遂靜觀其變。
“你既不願說實話,那我看到什麼,就是什麼。”
此話一出,屋裡這些人,腦子靈光的就都明白了,少夫人已不再給她陳情的機會。
玉書靜靜看著,那女子神情冷清的模樣,一反方才救人時身上迸發出來的奪目光彩,此刻她氣質冷冽,彷彿能將人凍住……
她的眼神可說明,她並非是因奴僕犯事而氣,從始至終,她都是因事動怒,包括她打卞婆子的那一巴掌,不是洩憤,而是惱她蔑視一條生命。
她不是在立威,而是真心實意的動了怒。想明白這一點,再看她時,眼裡都有自己也說不清的情緒。
那婆子頭腦轉的慢,還未反應過來,陳稚魚便說:“你為奴僕,犯下的種種罪責皆不可饒恕,一則私下買賣配陰婚、二則換子虐女無長輩之德、三則賭、四則殘害親孫,一樁一件,將你投入官府,都是要被判斬首的!”
卞婆子臉色一變,嘴囁嚅著,一口氣提著不上不下,心虛至極,又暗惱不已。
那死丫頭若真死了,也不會有這些事!偏偏被少夫人查出是假死症,如今真是無從抵賴了。
眼珠子一轉,卞婆子跪的板正。
“老奴是糊塗了,但終究是沒釀成大錯啊,那丫頭沒死不是?況且……況且老奴是賭了,也是拿這些年攢下的銀錢賭的啊!少夫人,您也念在老奴年歲漸去,也曾伺候過老夫人的份上,就饒了老奴這一次吧!”
見她還敢拿老夫人說事,陳稚魚冷笑不止,轉身坐下,眸若寒霜盯著她,嗤笑:“你當陸家的規矩都是擺設?你犯之事,單拎出來一樣,都不容輕判!”
老夫人?若今日老夫人在此處,只怕會將其罰的更兇,田嬤嬤暗暗想著,若這時候還要主子對上奴才去打嘴仗,今天跟來的幾人也都是很無能了,話說到這裡,她不在沉默,站了出來,接著說道:“謀害親人,當斬,你私下買賣的,可是陸家奴才,便是死了,也不是你能做主的,若依規矩行事,此刻合該將你扒了衣裳痛打三十大板,在將你發賣…卞婆子,你如今的年歲,可還撐得住板子?更何況,府上對下人是明令禁止賭博,你是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卞婆子喉間乾澀,見她說的這麼嚴重,舔了舔嘴皮,道:“誰閒了無事不摸兩把牌……怎到了我這兒就這般苛刻?”
“那你說說,可還有誰如你一般,賭的虧了大半個家去了?”田嬤嬤陰惻惻的看著她。
卞婆子脖子一梗,壓根沒看出田嬤嬤的臉色有多難看,索性破罐子破摔,將府上相近的幾個牌友都抖了出來,管她賭大賭小,只要將水攪混了,她的事就小了。
她這點心機城府,陳稚魚哪會不清楚,由得她抖落,只給喚夏遞了個眼神,這些人現在不處置,但一個一個的待查清了,但凡是有大賭的,都不能輕放了去。
一邊其他些個聽著卞婆子亂咬之相,紛紛投去了厭惡冷寂的目光,她這一舉,是把所有做奴才的都害了。
誰還沒個開小差的時候?有些事雖被禁止,但只要做的不過,主子們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今她做了這麼多惡,眼見少夫人不想輕放了去,還自作聰明的攀咬了許多人,真是可恨!
“行了,說清楚了,就該說你的事了。”陳稚魚坐直了身子,不受她話語的迷惑,睥睨著她,聲音冷又淡:“現你所犯之事,投入官府怕是要關個天荒地老,你說的不錯,孩子沒死,若看你年歲從輕判,你頂多受皮肉之苦,再蹲上幾年。”
她這麼說著,那卞婆子蹙著眉頭,顯然是不服。
“但是……”陳稚魚微頓,見自己話鋒一轉,那卞婆子就抬起頭來,滿臉希冀的看著自己。
話鋒轉變,便是峰迴路轉之意,卞婆子心中暗喜,她就知臉嫩的年輕夫人也要名聲,怎能處置老祖宗身邊伺候過的老僕呢?若傳了出去,只會說她不敬不孝,不孝尊長,苛待老僕的!
陳稚魚沉下眼眸,接下來的話,徹底擊碎了她的希望。
“僅僅只是這樣,太便宜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