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得。”
周硯應了一聲,去找來周浩和周海,左右一架,就把鄭強給弄走了。
他自己拿了副碗筷過來,在肖磊身邊坐下,給師父把酒倒上,聊了一些關於明天酒席的安排。
嘉州的壩壩宴,主打中午這一頓,九大碗,硬菜都在這頓上,讓賓客吃飽、吃滿意。
晚上那頓,會吃的比較簡單,有兩個肉菜,再炒幾個素菜就行,肉末酸豇豆那都算下紅苕稀飯的好菜。
其實不光是嘉州,周硯在川內吃過幾回婚宴,都是午宴這頓最為隆重,婚禮儀式也是在中午進行,與浙省重晚宴有所差別。
至於晚上那頓,一般都是下午搓了麻將,喝碗稀飯墊墊肚子,然後就各自回家了。
誰家肚子能連著吃兩頓大油大葷啊。
肖磊一手搭著周硯的肩膀,語重心長道:“跟你奶奶好好學,她的滷味手藝你只要能學到八分,在蘇稽不愁賣,鎮上的人都要跑來買。”
“嗯,我明白。”周硯點頭。
師父沒怪他拜師他人,反倒勸他好好學,這點已是極為難得。
過了一會,二伯帶著幾兄弟輪流來敬酒,周硯的堂哥們也跟著來,酒量不錯的肖師傅漸漸有點上頭。
吃完飯天都黑了,喝了一斤白酒的肖磊推辭不留宿,但腳踏車上了三回都沒上去,最後被周硯拖走了。
周硯的臥室好久沒人睡了,房間裡就一張木板床,床頭擺了一箇舊箱子。
鋪蓋倒是齊全,就是久了沒睡有點黴味。
把醉醺醺的師父脫了鞋丟床上,周硯洗漱回來他已經脫了外套,滾到裡邊靠牆睡的正香。
酒品倒是不錯,喝醉倒頭就睡,不打人,不罵人,也不拉著人擺龍門陣。
周硯今天來回折騰也累得不行,拉了燈往床上一躺,倒頭就睡,哪還管什麼散著黴味的被子和旁邊鼾聲如雷的師父。
有心思嫌棄這些,說明還不夠累。
第二天天還沒亮,周硯便聽到一陣窸窣響聲,睜眼瞧見師父站在床邊穿鞋,翻起身來揉了揉眼,有些意外道:“師父,你怎麼這麼早?”
昨天看他喝的酩酊大醉,還擔心他今天起不來,沒想到師父起的比他還早。
“雞都叫了,還早個屁。”肖磊從懷裡摸出手錶看了一眼,“四點半,接親隊伍六點鐘要出發,五點半要吃飯,我現在過去燒鍋,給他們下兩鍋面,將合適。”
“要得,那我也起來了。”周硯應了一聲,也跟著起床,天黑沒亮,打著電筒出門。
院子裡,老周同志和趙嬢嬢已經一人拿個搪瓷杯在刷牙。
“你們啷個也起那麼早?”周硯疑惑地看著兩人。
趙嬢嬢簌了口,笑著道:“去幫忙撒,你二伯說怕年輕人去接親不把穩,誤了時辰就麻煩了,喊你老漢一起去接親,負責帶隊。我昨天沒去幫忙,今天肯定要早點去,早上煮麵也要有人搭把手嘛。”
“肖師傅,家裡條件簡陋,昨晚怕是沒睡好吧?”老周同志則是關切地看著肖磊問道。
“睡得好,一覺睡到雞公叫,好久沒睡得那麼踏實了。”肖磊笑著應道。
簡單洗漱,眾人便都出門去了。
周沫沫還沒睡醒,包著小被子放在背篼裡,被老周同志揹著出門。
周硯瞧了一眼背篼裡的小姑娘,打著電筒,騎上車往老宅方向走。
時間那麼早,周硯本以為老太太還沒起。
但車子拐過轉角,便瞧見老宅門口亮著一抹昏黃的燈光。
周衛國拿著一條溼毛巾,正在仔細的擦拭著腳踏車的角角落落,車把手上綁著一團紅綢,看起來十分喜慶。
老太太坐在門口的石凳上,今天穿了一件藏青色的對襟褂子,腳上穿的新布鞋,一頭銀髮往腦後梳的服服貼貼,看起來十分精神,瞧見周硯騎車來,笑著起身:“你倒是起得早。”
“奶奶,小叔,怎麼也起那麼早?”周硯停下車。
“周浩要結婚,肯定要早點起來做準備,今天接親用我這輛車,我先把它抹乾淨再給他送過去。”周衛國應道。
“走嘛,去把雞拿上,早上還有的忙。”老太太提著一個包裹走過來,直接坐上了車。
“坐穩哈。”周硯笑著說了一聲,蹬著車走了。
周浩結婚,整個家族都把這事放在心尖上,齊心協力想要把事情辦好、辦漂亮。
老太太的言傳身教,周硯有點懂了。
周杰和周海一早就起來燒水殺雞,這會已經處理的乾乾淨淨,見周硯來了,在背篼裡墊了個尼龍袋,把四隻雞放了進去。
“你先慢慢騎車帶奶奶回店裡,我去拿牛肉和豬頭,馬上給你送來。”周杰和周硯說了一聲,蹬上腳踏車就先走了。
周硯把手電綁車把手上,騎著車載著老太太不緊不慢地往鎮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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