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從破產川菜館開始

第171章 我真該死……(6.8k二合一)

讓張淑芬同志在滷味界留名,就是他的目的。

張記滷味要是能出名,對他也是有好處的,他不就是正經的張記滷味傳承人嘛。

何志遠要去採訪孫姨婆的事,周硯覺得挺好,所以給他們寫了張紙條。

姨婆也做了大半輩子豆腐,要是能跟著老太太一起登上雜誌,哪怕只是一小段,那也算是留下痕跡嘛。

他都想好,明天中午忙完就去一趟上水村,帶上姨婆去看看眼睛和腿。

來福怪可憐的,要是姨婆能多陪他幾年,等他有了獨立生活的能力,情況會好很多。

……

夜裡,老周同志翻了個身,嘀咕道:“我這步要是那樣走呢?是不是就贏了……”

……

第二天清早,石板橋頭。

何志遠帶著小李趕場,這是他到一個地方後非常喜歡去做的事情。

在每一個地方的早市裡,能夠感受到當地最純粹真實的煙火氣。

商販的叫賣聲,顧客與攤販砍價交鋒的感覺,還有一些當地特有的食物,一起構建成了有趣的早晨。

“看看哪裡有豆腐攤,周硯的表弟,年紀應該不大。”何志遠左右瞧著,和小李說道。

“無聲豆腐攤,為啥要取這個名字呢?”小李左右瞅著,不解道。

“估計是周硯給他取的,名字越怪,越是容易吸引顧客嘛,也是一種營銷手段。”何志遠笑著說道。

他計劃下午返回蓉城,還要先去嘉州轉車,所以何志遠一早就帶著小李來了石板橋頭,打算採訪完周硯的姨婆就走。

走過兩個豆腐攤,一個是大爺坐鎮,一個攤主是婦女,都不符合。

“主編!你看那招牌。”小李突然指著前邊立著的一塊紅色招牌說道。

何志遠順著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個小豆腐攤前立著一塊醒目的招牌。

紅色筆墨寫著:西壩豆腐!2角一斤!

下邊用黃色油漆寫著:無聲豆腐攤。

這筆跡,何志遠一眼就能認出是周硯寫的。

“就是那了,咱們過去瞧瞧。”何志遠招呼了一身,往前走去。

兩人走近之後發現,小桌後邊坐著一個少年,約摸十五六歲,相貌清秀,但特別瘦,身上的中山裝明顯大了一號,空蕩蕩的,跟掛在細竹枝上一般。

有個燙著捲髮的嬢嬢把剩下的三塊豆腐都要了,遞了六毛錢給他,溫聲道:“早點收嘛,過兩天我又來買。”

少年左手拿著錢,伸出右手大拇指彎曲兩下,笑容乾淨。

何志遠和小李看著這一幕,又看了眼招牌下方的黑色小字,都沉默了。

“我真該死……”何志遠低聲道。

“您……您也沒想到會是這樣。”小李寬慰道。

時髦嬢嬢提著豆腐走了,攤位前就剩下何志遠和小李。

少年正準備收拾東西,看到兩人還站著,笑著指了指空蕩蕩的桌子。

“我們……”何志遠開口,想到少年是聾啞人,又連忙把周硯給他寫的紙條拿了出來,遞給少年。

昨天他還有點疑惑,周硯的紙條為什麼要寫的那麼詳細,就跟介紹信一樣,把他們的身份和目的都寫在了紙上。

現在他明白了,這是擔心眼前這個叫來福的少年和他們之間有溝通障礙,提前把事情說明白。

來福接過紙看了一會,笑著點點頭,伸手從中山裝胸前的口袋裡摸出一根指頭長的鉛筆頭,在紙的背面寫了一行字:早上週硯哥哥跟我說了,你們要跟我回家嗎?

少年的字寫的很清秀。

何志遠接過小李手裡的紙筆,寫道:“方便嗎?”

來福笑著點頭,又寫道:“就是有點遠,要走半個小時。”

何志遠寫道:“沒問題。”

“好,請等我收拾一下東西。”來福笑著寫下一行字,然後開始彎腰收拾東西。

小桌子摺疊起來,和豆腐格子一起塞進背篼,招牌用繩子綁在背篼上,然後背在身上。

大大的背篼,背在少年瘦弱的肩上,顯得又大了幾分。

來福衝著兩人笑了笑,招了招手,走在前邊。

何志遠和小李跟上,心頭突然就有點不是滋味。

走到橋頭,何志遠看了眼一旁的肉攤,和小李說道:“你跟他慢點走,我割斤肉,不打空手上門。”

“好的,主編,我讓他慢點。”小李點頭。

何志遠割了一斤多五花肉,一回頭,發現來福和小李就在一旁大樹下等著,笑容中透著幾分拘謹和純真。

“算了算了,把剩下那塊也拿了嘛。”何志遠回過頭來說道。

“兩斤六兩,算兩塊五嘛。”章老三把肉用稻草拴上遞給何志遠,看了眼一旁站著的來福,好奇道:“你是那個賣豆腐的娃娃的親戚?”

“不算親戚,算……”何志遠掏錢遞過去,頓了頓,“算剛認識的朋友吧,去他家耍,不好打空手去。”

“那你這個朋友還是講究,提這麼多肉去。”章老三笑著說道。

何志遠笑著點頭,提著肉向著小李他們走去。

三人走了半個小時,終於來到了那座破房子外。

塌了一半的破房子,用油布勉強遮蓋著,空氣中滿是豆漿的香味。

何志遠和小李站在院門外,眼裡都難掩驚訝。

來福上前推開門,在門裡衝著兩人招手。

何志遠跟著進門,滿院的竹竿上掛滿了金色的腐竹,隨著秋風微微搖擺,猶如一面面金黃的旗幟。

而在院子正中間,燒著三口爐,鐵鍋裡煮著豆漿,一個雙眼紅腫,頭髮花白的老太太坐在板凳上,手裡拿著一根小棍,在鍋裡輕輕一挑再一卷,一張豆漿皮就被揭了下來,然後小心掛在身旁的竹竿上。

老太太的眼睛又紅又腫,蜷著的右腿看著似乎也不太方便,身上的衣服滿是補丁,卻洗的乾乾淨淨,手指甲也是修剪的整整齊齊。

聽到動靜,老太太虛著眼睛向門口看來,猶豫著道:“來福,他們是誰啊?”

來福把背篼放下,到老太太跟前一通比劃。

何志遠開口道:“老太太,我叫何志遠,是《四川烹飪》雜誌社的副主編,這是我的助理小李。”

“雜誌社是啥子地方?”老太太疑惑道。

“我們是周硯的朋友,昨天採訪了張淑芬老太太,在周硯的飯店吃了你做的豆腐乾和腐竹,覺得太正宗了,我就想來採訪一下你。”何志遠解釋道。

“芬姐和周硯的朋友啊,進來坐嘛。”孫老太聞言臉上露出了笑容,扶著椅子顫巍巍站了起來,“堂屋裡面坐,我給你們泡茶。”

何志遠看著老太太跛著腳,連忙上前兩步道:“不用不用,你這裡還燒著豆漿嘛,你先忙,我們不用喝茶,就在院子裡邊幹活邊聊。”

孫老太聞言便又坐下了,用小棍把旁邊那鍋的豆皮揭下,一邊說道:“要得,那我把這三鍋豆漿做完,一會再生火也確實不太好弄。”

“我們從蓉城過來,也沒做準備,剛在鎮上給你們割了點肉。”何志遠把手裡的肉遞向來福。

來福沒接,看向了孫老太。

“要不得,要不得,你們上門是客,啷個還割肉呢。”孫老太急的又站起身來,連連擺手。

何志遠笑著說道:“沒有空手上門的道理噻,我們的一點心意,我們和周硯是朋友,你就是我們長輩,應該的。”

孫老太眼裡泛起了淚花,輕嘆了口氣:“又讓你們破費了。”

她手上比劃了幾下,讓來福把肉接了,送進廚房。

來福搬了兩張竹椅來讓他們倆坐下,不一會又泡了兩杯茶出來,幫著揭腐竹,掛竹竿。

“你這么孫太懂事了,雖然不會說話,但眼裡全是活,又懂禮貌。”何志遠感慨道。

“沒辦法,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這娃兒命苦,生在我們這種窮苦人家。”孫老太看著一旁忙碌的來福,臉上露出了幾分心疼。

何志遠沉默了一會,轉了個話題道:“老太太,我聽周硯說你是西壩鎮嫁過來的,你做豆腐的手藝真好啊,我還以為周硯的豆腐乾和腐竹是從西壩那邊進的貨,味道太正宗了,你這手藝是跟誰學的啊?”

老太太回過頭來,帶著幾分笑容道:“我家在西壩鎮上,十九歲的時候嫁到蘇稽,我做豆腐的手藝是家傳的,我們家世代做豆腐……”

小李已經把筆記本擱在腿上,刷刷寫了起來。

……

中午營業結束,周硯提了一包豬頭肉放在車籃裡,兜裡揣了兩卷錢正準備出門,便瞧見飯店門口進來倆人。

“奶奶?”周硯有些意外的看著當先的老太太,又看了眼她身後跟著的老頭。

老頭看著七十多歲,穿著灰色中山裝,頭髮掉的差不多了,剩下一小撮白髮還特意留長,倔強的在頭頂盤了一圈,彷彿圈下的地盤還能重新長出頭髮來。

相比之下,鬍鬚倒是茂盛不少,頜下蓄著銀白的長鬚,倒也有了幾分仙風道骨的感覺。

“你要出門嗎?”老太太看著推著車的周硯問道。

“我打算去看看姨婆,準備帶她去衛生所或者廠辦醫院看下眼睛和腿。”周硯說道。

老太太聞言笑了,說道:“那剛好,我也準備帶大頭去看麗華,你老漢兒呢?喊他也騎輛車把我們一起搭過去。”

“奶奶,這位老先生是哪位?”周硯看著旁邊那老頭問道。

“三姐,小輩面前你也給我點面子嘛。”老頭搶著開口,看著周硯笑道:“周硯是吧?我叫張正平,算起來你應該喊我舅公,今天早上來周村看望三姐,吃了午飯就被她喊來要去給你姨婆去看病。

老了老了,走不動了,只能來麻煩你們這些年輕人載一段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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